是个大半个月，阿冷和赫连连再次见面了，不过这次两人都换了身份，赫连连降格为清理者与其他收割者搭档，阿冷专职为特理，做些闲杂的事情。

两人又聚在一起，对曾经的搭档时光感到惋惜，她们大概是第一对不是因为吵架和意见不合而分开的搭档了。天色渐晚，天一亮赫连连就要迎接新上任的收割者了，她一想到桀骜不驯的自己要去乖乖的辅助一个新手，不知道脾气如何的新手，赫连连心中一阵复杂。

没了收割者的黑袍，赫连连也懒得找别的衣服穿，干脆也学着阿冷的样子，穿了一件特别大的阿冷同款t恤，穿出了男朋友风，下面是超短裤——夏天特别常见的搭配。头发扎成了阿冷同款马尾。

两人坐在小区的草坪上，就像两姐妹一样。她们看来往的行人渐渐回到各自的家里，看路灯亮起，繁星升空。

“你比我想象中要傻太多了。”阿冷难得先开了口。

“傻？”赫连连指着自己的笔尖确认。

阿冷更加见鬼的居然笑了笑：“那天，就算你不为我说话，审理院还是会按照事实来判我无罪的。”

赫连连脸上一红，想起那天自己烈士就义的模样有些羞。可是她发现自己确实不怎么会说话了，要是以前她一定把阿冷按在地上一边打一边抱怨她辜负自己的好意。现在，她只是笑笑，就当这件事过去了。

“那你现在要怎么打算？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安心当一个别人的陪衬。”阿冷倒是摸清楚了赫连连爱出风头的性子。

“不知道。”赫连连倒是有些改变，她对于情绪的把控能力增长了许多，大概都是在那正方体里给磨出了耐性。

“那你的公子苏该怎么办？”阿冷换个姿势，侧着身子躺着，忽然问起了苏裴和。

赫连连觉得阿冷很奇怪，这个时候不问相对于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更加重要的、血浓于水的人——比如妈妈，爸爸，甚至是成为过家人的何唤夏与何暖冬。她偏偏问了一个让赫连连左右为难、举弃不定的家伙。

“阿冷，你会怎么办？”赫连连反问回去。

阿冷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两个手指捻着地上的草，想了想：“我们几百年前的人，思想和你们大不一样啊。”

几！百！年！赫连连觉得自己要是在吃饭的话一定会被噎死。她以为阿冷最多不过死了几十年！这多出来的几百年是哪里来的啊！可是想想也是，自己在地狱学校的时候都没有听说过阿冷这号人，也不像是和她一届毕业的。

赫连连忽然想起了曾曾曾曾曾爷爷说的，阿冷是要永远给地狱做事来赎罪的人，那么她一定是干了什么比自杀还要严重很多倍很多倍的事情。但着一做就是几百年啊，永远一缕孤魂的飘荡在人间，看人间兴衰冷暖，沧海桑田，时过境迁。

那样的无力感和恐惧感肯定比自己在看守总局经受的要高出一万倍有余！

安抚下心中的震惊，赫连连继续听着。

“我们那时女人与自己的丈夫都是生死相随，那时候信迷信，信牛鬼蛇神，万劫不复的业火地狱什么的。”阿冷珉着唇微笑，“所以我难以理解现在像你这样的孩子，对于自己的爱人还要犹豫。”

“阿冷你言重了，我和苏裴和才谈多久的恋爱，称不上爱人。”虽然很遗憾，很不甘心，可是事实如此，她必须承认，自己和这个优秀的男人牵不上太大关系。

“我啊，那个时候他回来我的身边，告诉我地狱没有那么可怕，让我去陪他。说来也好笑，那时候的我哭的比你还凶，哭的脸上都快留下壕沟，觉得世界昏暗，天崩地裂了。”

赫连连对于阿冷的幽默难以适应，还是忍不住在严肃忧伤的场合笑场了。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