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愿意等并不是妄言，但是经过刚才的亲热，许知非的小兄弟已经胀得十分难受。他觉得有必要把注意力从眼前的暖香软玉上分散开来，可是该找点什么话题好呢？

就从她最不温柔的地方谈起吧。

“我一直很好奇，你家为什么要让你练功夫呢？”

麦冬犹豫了一下，突然有种与他坦诚相待的冲动。

“不是家里让我练的，是自己主动要学的。”

“为什么？”

“因为小时候老是被人欺负。”

这个话题果然十分见效，许小弟当即就心疼的软了下来。

“谁欺负你，为什么欺负你？”

“因为我的出身不太好，所以学校里的同学总是拿这个羞辱我。不理他们，他们就得寸进尺，我若还口，他们就开始动手。终于有一天我不要再做任凭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受气包，也不想再哭着逃跑，所以就跟一个大哥哥学习了一些打架的技巧。”

许知非不愿相信这般残酷的事实。

“小孩子的世界里，如果喜欢谁，就要使劲儿欺负谁。你这么可爱，他们也许只是因为喜欢你呢。”

麦冬将双手举起，缓缓伸向夜的黑暗。那双手，洁白纤长，仿佛暗夜中盛开地一朵百合。

“这双手上一共有13个疤痕，有的已经淡化得看不清了，有的还很明显。”

许知非抓过她的双手，仔细摸索了一番，果然可以感受到一些疤痕。

“13个，你也太不小心了！”

麦冬浅笑，说道：“最明显的那一条，是跟4个男孩子打架留下的。”

“4个？打架？！”

“是的，我一个人打他们4个。他们带着棒球棒，而我只有一对拳头。”

“为什么？后来呢？”

“我卸了两个人的胳膊，打掉了一个人的门牙，让最后一个人头上缝了6针。”

“我是说你怎么样了笨蛋？”

“我啊，”麦冬笑了笑说，“折了一根肋骨，断了一条胳膊，双手皮开肉绽，多处内脏受损，晕死在大街上，被社工捡到送去了医院，三天睁不开眼。”

许知非心都碎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麦冬说的是实情。这怎么可能呢？

“你父母干什么去了！”

“我妈妈身体不好。我爸爸……很严厉，后来他还压着我去那四个人家里道歉。”

许知非快要崩溃了，他想象不出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家长。

麦冬只好安慰他道：“别紧张，这件事以后，我就很少打架了。”

“吃过亏，才终于学乖了？”

“是再没有人敢跟我打了。那件事情以后，人们就叫我“疯子”，再讨厌的人遇到我都会绕着走。”

麦冬浅浅地笑着，仿佛在回忆一段有趣的过往，心里却是刀割般的疼痛。她本不想对许知非提起这段黑暗的往事，但是不说的话，又深感对不住他的一片深情。而在她的全部历史里，又似乎只有这一部分是可以跟他分享的。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于是侧身钻进他的怀里，将脸贴近了他的脖颈。

许知非本来还想问问什么叫做出身不好，但是麦冬已经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睫毛一抖一抖，应该是在做着什么梦吧。许知非想，她做过的那些噩梦，是不是就跟这段经历有关呢？

凌晨4点半，麦冬的闹钟响起，她必须在这个时间偷偷赶回自己的房间，再晚就有可能被人发现。也许是因为多少向他坦白了一些的缘故，也许是因为睡在他的身边，这一个多小时她睡得特别香甜，以至于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起不来床的感觉。

她艰难地坐起身，回头却发现许知非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吵醒你了？”

“我没有睡。”

他挺身坐起，一把搂住麦冬，郑重地说：“宝贝，我想了一晚。”

“想什么了？”

“从今以后，我会拼了命的保护你，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连我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