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挣脱开他的阻拦，将上衣一把褪去，缎子般的秀发随之扬起，又美好地散落在她的背上。

“我不是要收买你，”她低声说，“而是想告诉你……我隐瞒你的一些事情……”

许知非望着她玲珑的肩膀，白色蕾丝和女孩妖娆的腰线在青丝间若隐若现，隆起的臀部在牛仔裙的包裹下显得丰满挺翘。

“你真美。”他由衷地赞叹。

麦冬轻叹。她开始犹豫了，胆怯了，尤其是面对爱人的赞美，她失去了展示不完美的勇气。终于，她还是轻轻抓起一头秀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一个结，露出颀长优美的脖颈，和后背上一道道并不美丽的伤疤。

那一道道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伤疤！

许知非震惊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伸出手去触摸去证实，然而在碰触的刹那，心口先剧烈地疼痛起来。

“我并不完美，”麦冬背对着他静静地站立着，用客观得吓人的声音说道，“我的身体、精神、乃至整个人生，都支离破碎。这样的我，你也能接受吗？”

无法逃避。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忐忑、会难过、甚至会渴求什么，可事实上，她的心里是死亡一般的寂静。如此寂静，静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静到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震惊，和犹疑。

“这样的我，永远不可能和你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

直到这时，她的心才开始有了刺痛的感觉。从和他牵手的那一刻起，她的赌注就不再仅仅是自己的自由和人生那么简单了。

许知非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这样的情境之下，他再无浪漫的心思。他扳着麦冬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目光落在了她胸前的项链上，挂坠正是他俩用来签订契约的月光石戒指。

原来她一直都戴在身上，放在离胸口最近的位置。

“傻瓜……”他揉揉她的头。她眼底的泪光，比宝石剔透。

“我不在乎。”

“那是因为你不清楚，”麦冬昂起头，逼视着许知非的眼睛，“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是假的，真实身份也一样不堪，所有这一切早晚都有戳穿的一天。你要知道，我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我早就知道。”许知非轻抚住她的肩膀，等待吃惊的神色从她脸上浮现又消散。

“从最开始就知道。可我还是做了那么多没脑子的事情，一心要把你留在身边。你以为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我傻，算不清这其间的利害关系吗？”

“傻瓜，这是因为，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所有的一切我都看得很清楚，想要的，不想要的，不得不接受的，还有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我说过爱你，爱的就是你，说了一辈子，就一定是一辈子。因为你，我第一次清楚地找到了奋斗的目标，因为你，我的生命才开始快乐起来。这点伤疤算得了什么，它只会让我更加疼惜你。对我有点信心好吗？我对你的感情是不会改变的，不要放弃好吗！”

这番话，对麦冬的冲击是极其巨大的。有一个瞬间，她几乎就要瘫倒在地。望着他极为认真的脸，她的心中一半是疼痛，一半是感动，整个身体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你不懂……，”泪水抑制不住地流淌下来，“我连承诺都给不了你……”

许知非知道，她仍有疑虑，而且这份疑虑并不是因为自己。不管她背负着怎样的过去，这段过去一定非常沉重，沉重到她不敢去奢望任何远高一点的理想。

“承诺由我来给。”他温柔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坚强点儿，你不是一个人了。”

在麦冬满溢泪水的注视下，他解开了自己衬衫的纽扣，一颗一颗，仿佛在郑重地重申着过去所有的承诺，然后除去衣衫，将她紧紧拥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