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 二(1 / 2)

 在我二十七岁那年,我终于有了个男朋友。说终于,是之前真不敢谈恋爱,我二弟失学后变成了混混,三天两头打架,我妈不是去别人家道歉就是别人来我们家道歉,有一次,他把别人的眼睛打伤,我家赔了对方三万块钱。三万啊,我和我母亲求了多少人说了多少话才借到的!

工作九年后,我才有了第一个男朋友,当然也是最后一个。他是我们学校最帅的语文老师。家在德阳,父母都有工作,条件也不错,本科毕来,比我晚来三年,还比我小一岁。进校后就一直追我,开始我不敢答应,我要供三弟上学,要照顾二弟,我母亲身体多年积劳成疾,胃和心脏都不好,我那点工资,除了不敢把自己饿死外,都得补贴家里,哪个男人愿意拖这么个付担呢?漂亮又怎么样?歌唱得好又怎么样?钢琴弹得好又怎么样?能当米饭吃还是能变成猪肉啊?27岁了,按当地的习俗再不找男朋友,一过三十就更不好找,他托了学校书记来说情,我便勉强答应了,条件是我二弟没有正式工作前我不能要孩子,他答应了,喜出望外的样子。

我母亲给我准备了两床被子,其中一床是踏花被(哪位给作者我脑补一下什么叫踏花被)和两个脸盆、一个十四寸的彩色电视机,他家给了我们两万块钱。那时不像现在,结婚要有房有车,我俩都是老师,生活的环境也相对单纯,他的宿舍原本是两个人,另一个老师听说我们要结婚后就搬了出去,临时从学校后勤处找来一张吱吱作响的木床,小姑送了我一个蚊帐,我的单人被子和他的单人被子铺在下面,上面再铺上小姑从棉纺石拿回来次品布毯和母亲送的踏花被,门上贴了个同事剪的红色喜字,便算是新房了。

门口放了个煤气炉,卫生间在过道的东头,一层楼的老师公用。

再过一年,我的工龄就已到分房的时间了,学校已经登记,就等着新房下来。

办证后简单举行了个婚礼,也就是发了点喜糖完事,我俩都是老师,说好等放署假去他家里,算是旅行结婚。举行完婚礼回到宿舍,天还没黑,他迫不及待地把我按到吱吱作响的双人床上,扒光了我的衣服,压在我的身上,木头床栅把我的背胳得生疼,最疼的还是身体,在他进入我时,硬生生的撕裂,痛得我把床单抓成一团。

完事后他点着烟,看到床单上的点点落红嘿嘿地笑,抚摸着我的头发说我是个纯洁的女人,发誓要爱我一辈子。

那个周末,他一个人进城去了,给我卖了一台纲琴回来,说天天都想听我弹琴唱歌。我真的欣喜若狂,我是学音乐的,做梦都想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钢琴。

应该说在那之前,我对他并不是多有感情。真的,答应他,不过是迫于世俗罢了。那之后,我慢慢喜欢上了他,开始惦记他了。

婚后的生活我还是满意的,他教语文我教音乐,我俩谁有时间就去街上卖菜,回来用门口的煤油炉做好等着对方下课。旁晚,手拉手去小河边散步,回来如果不晚,一层楼的年轻人都会来我家,带着瓜子花生啥的吹牛聊天,或是听我唱歌。那时的我特别爱唱歌,街上流行什么我就会什么。老公喜欢邓丽君,她的歌我几乎全会,而且摸仿得唯妙唯肖。

我憧憬着很快分到新房,把母亲接到身边,然后生个孩子,一生一世就这么过了。学校的老师都说,我和他是上天配得最好看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