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21(2 / 2)

你今晚的客人吗?我问。

青柚嗯了一声,说我们一个地方的,他家在下村。

老乡?真是巧了,这么远都能碰到熟人。

青柚把大衣穿上,说他今晚给了我两百小费,然后又不无担心地说我跟他说了,不要回去说我在夜总会工作的事儿。

你是做服务员,又不是做小姐。我无所谓地说。

我们那儿的人保守,他们哪里分得清包房公主和小姐有什么区别,他们只会认为在夜总会工作的女人都是做小姐的。

我不再说话,默默地进了电梯。

大门处,穿着红色旗袍的红云和穿着淡绿色长裙的阿阮估计是要跟客人出台。红云见到我,吐了一串烟圈,吊起嘴角,讥讽地说紫烟托人情给你升官,真看不出来啊,青桐,你蛮会搞关系的嘛。

我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到是青柚看不下去,说你干啥呢?青桐姐不会当领班,她拒绝了!

红云愣了一下,冲口而出。为什么?

能力不够。我说,把手插进青柚的胳膊,说走吧,便出了大门。天上飘着雪花,地上铺了白白的一层,秋天还没怎么开始,冬天就来了。

极寒的体质,自幼就害怕过冬。十岁前,春夏秋冬就一条夹裤,冬天铺上棉花过冬,开春后再把棉花拔出,春夏秋三季就穿着穿荡荡的两层布。那时每当最后一片桐叶落下,就幻想各种过冬的办法,比如像蛇那样藏在洞里、像跳蚤那样躲在铺床的稻草下、像老鼠那样找个角落建个窝幻想总是幻想,暴露在空气中的腿脚和手以及脸颊都会长满冻疮。整个冬天里,知觉感里只有掩没不了的疼痛。每熬过一个冬天,春风吹来时,我便和桐树一起复活,如桐花一样淀放!

接下来的日子,青柚和他的老乡越走越近,不是那人约她喝茶就是约她吃饭。我让她当心点,毕竟是要结婚的人了,别再浪来浪去闹出不好的事情来。她说不会的,他们只是老乡关系。有一天,姐妹们在河边洗衣服时,阿阮无意中说起青柚在到处找人借钱,不仅是她,一起上班的姐妹几乎都借遍了,我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天,我趁红云没回来,把青柚堵在卫生间里,问她借钱是怎么回事

青柚正往脸上浇水,沉默着不知怎么回答我。

我略提高了音调,问你怎么回事?你需要钱办嫁妆吗?

她慢慢转过身来,抹着脸上的水珠,瞄了我一眼,小声说不是我缺钱,是我老乡要的!

我有些惊讶。你老乡找你给他借钱?

她点了点头。

那今后谁还?

我我领了工资就还她们,他说他手头紧张。

我怀疑地看着他。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给要他钱花!

青柚急声解释。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只是老乡。

我板着脸说青柚,你这事儿有点奇怪了。你如果给你五哥钱我还能理解。你老乡,又不是你亲人,为什么要找你要钱?而你为什么要给他钱?你们的关系超出了老乡的范筹了哦!

没有没有!青柚摇着手,解释道。真的没有,青桐姐,他只是我老乡,我们没睡。

深深看了她一眼,让开道,她侧身挤了出来,刚好红云买了早点回来让我们一块吃。正吃着呢,青柚的电话响了,她迟疑着拿过电话看了一眼,低声喂了一声便急慌慌地到走廓上去接了,接完电话回来,几口喝完豆浆,拿了包说老乡找我有事,便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