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27(2 / 2)

我愣了一下,重新挤出笑脸,温和地说,怎么啦?青柚,先把湿衣服脱了,当心感冒。

青柚突然指着我尖声喊道,你少假惺惺了,如不是你让我辞职惹恼了他,他怎么会跟五哥说我在夜总会工作,都是你害的,五哥走了,跟我分手了,这下你开心了吧?喊着喊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嚎淘大哭起来。

我顿了一下,过去打算拉起她,又被她一把推开,看着我厉声吼道,别碰我,不要你管。都怪你,我当初不听你的就好了,五哥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他家就不会退婚了,你肯定是嫉妒我要结婚了,才出那种烂主意,我恨你,恨死你了,你滚,别让我看到你……

我扭着毛巾有些尴尬地站着,一时间真不知道做什么好了,青柚哭得缩成一团,不停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咒骂自己咒骂我,疯狂的样子真的让我有点后悔了。也许她说得对,我不该让她不理那个老乡,任她被那个人渣侮辱,等那个人渣玩厌了,也许就放过她了,她五哥就不会知道她在夜总会工作,就不会退婚了。

青柚见我站着不动,跪着抓过床上的掠衣架没头没脑地向我打来,一边打一边疯狂地喊着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等我给你奖金吗?都是你出的烂主意,这下把我和五哥拆散了,你开心了。我恨你,我恨你……

幼时母亲打人时狂野的眼神和青柚近乎疯颠的神情交替出现着,恐惧压榨着我的每一个细胞,我无法动弹,无法思维,任衣架狠狠地落在我大腿上、小腿上、膝盖上。其它房间的人听到动静,都披着睡衣过来,挤在我们门口看热闹,却没一个进来劝劝。

就在这时,红云一脸疲惫推开人群走了进来,见此情景,赶紧过来拖开青柚,说你干什么呢?这么湿也不换一下,快换衣服,有事好好说啊。然后看着我,说你干嘛呀,她疯了你也疯了吗?就这么让她打啊,

青柚扔掉衣架,哭得肝肠寸断气都有些接不上了,红云抱着站立不稳的她坐到床边。

红云过去关好门,又从青柚床头找出衣服帮她换着。好了好了,到底怎么回事?弄成这个样子!

红云姐,我完了。五哥他爸说他们家世代清清白白的,不能娶个去沾污门庭,他们要退亲,五哥……五哥……他走了,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了,他不要我了!

红云把青柚按在床边坐下,生气地说不要就不要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世上又不是只他一个男人。

青柚哭着说,我们订婚了的,说好冬月就结婚。他家现在用这个理由退婚,我们那里肯定会传开的,谁还敢要我啊?

你他妈只是个服务员,沾污他们家什么了,照他们家这逻辑,服务行业都得消失吗?混蛋!

五哥根本不相信,说在那种地方工作的女人都卖b的,他不能取个卖b的女人,别人会嘲笑他的。红云姐,我完了,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红云生气地说,卖b,你是服务员,卖什么卖?看不起我们,我们还看不起他们呢。没有那些臭男人,我们到哪里去卖b去?我看你那个五哥跟那个渣男一样,结个婚连彩礼钱都要女人自己挣他妈还充什么好人,又要当又要立牌坊,滚什么玩意儿。我看退了好,姐帮你重新找个好的。转身见我还站在屋中间不动,又冲我喊道,青桐,你还站那儿干什么?还不坐下,看看打伤没有?

我这才回过神来,感觉双腿到处都是撕裂的痛。衣架留下的青紫不用看也能想像,肯定横七竖八一道又一道,有的地方肯定肿了,有的地方可能在渗血丝,发疯的青柚打起人来一点不比年轻时的母亲差。

红云从我手上拿过毛巾帮青柚擦头发,劝着她。你也真是的,这事关青桐什么事?人家为你好,帮你,不想看着你被那个渣男欺负,你良心被狗吃了吗?居然拿衣架打她。

我苦笑了一下,挪动双腿打开门向外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