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29(2 / 2)

好,她说,等我查出他妈是谁害我的,看我怎么收拾她。然后分了半个红署递给我,说她吃不惯这个。

我喜欢红薯的味道,这可能来自于胃的记忆。幼时家里卖不起大米白面,母亲就去农村买红薯回来。那时红薯便宜,5分钱一斤,母亲30块钱的工资可以买好几百斤,存在家里自掏的地洞里,从冬到春一家子的口粮就靠它,因为一过春天,气温回升红薯烂得很快,记忆中那间窄小的土屋空气中总是泛着一股烂红薯的味道。说起这个,估计在城市里我的同龄人中,只有我家屋子里掏得有存放红薯的地洞吧。一个冬天三餐红署,偶尔放点米母亲还会在水开之后丢进一只碗,仅有的饭粒跳进碗里再捞出来平分给两个弟弟,我如果眼巴巴地多看两眼就会惹来母亲的筷子头。按理说我早就把红薯吃厌了,奇怪的是,在我能吃得起大米之后,偶尔仍会怀念红薯的味道,就像此时,软软的红薯下肚,胃顿时满足。

上班前,在卫生间听到青柚打电话。

说好今天把钱打给我,都晚上了,你打的钱呢?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说话跟放屁一样。又是明天,一天推一天,几个意思?你是不是想把我的钱赖掉,喂……喂……一阵哗哗声,青柚推开门走了出来,见到正在洗手的我,有些难堪地笑了一下。

我往手上抹着香皂,轻声说他还不你吗?

她满脸郁色过来,拧开水龙头。只还了两万,其它的也不说不还,就是拖着,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的。

十几万呢,他总不能就这样污了吧。我说,把香皂递给她。让你爸去要啊。

她接过香皂抹着,低声说我爸去要了,他老头儿说他家没拿我的钱,要钱去找他儿子要,他儿子退婚后又另订了一门亲,两个人一起去广州打工了,我爸到哪儿去找人啊?

唉,无凭无据的,人家要是不还,还真没办法了。我说,看着青柚浓妆艳抹的脸,绿色晚礼服把胸部挤得高高的,长发挽在头顶,脖间戴了一条廉价的项链,唯有眼里不时掠过的惊忧还能找到几分青柚的影子。她,已经正式下海成了阿进手下的姑娘,紫烟做的介绍人,为此还领了两千块钱的介绍费。

我理解青柚,她一方面是需要还阿进的钱,另一方面退婚对她打击太大,索性就破罐破摔了。

想起那些相依相伴姐妹情深的日子,仿佛就在上辈子,我暗暗叹息了一声,轻声说你要注意保护自己,挣够钱就别做了。

她眼里闪烁着泪影,哑声说青桐姐,对不起,我当时真是疯了。

我微微一笑,说我理解,真的,没有怪你。

她哽咽着。我不是真想搬走,是紫烟她说我和你再住在一起不好

都过去了。我说,摇了摇头,从镜中看着她。干这一行很容易染病,你自己要注意,完事后记得去冲洗,别怕花钱,染上病就得不偿失了。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紫烟走了进来,见到我俩,哈哈笑着,说青桐,尼总的弟弟来了,领班找你呢。

我笑笑,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