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46(1 / 2)

 冷冷的月光铺在地上,柳枝轻轻拍打着窗棂。我坐在床上,看着对面沙发上年轻的脸庞却已秃顶的男人不停地点烟、烟雾胧罩的脸庞看不清表情。

我们在一起已经三个小时了,早过了预定的两个小时,我却不忍离去。不是因为他花了钱什么都没做,而是这个男人,从进了这间豪华而低调的房间开始,我为他脱衣、为他洗浴、跟他调情,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然后,他开始抽烟,一根接一根;再然后,他从床上下去,穿上衣服,连领带都系得规规矩矩。我以为他要走了,他却坐到沙发上,继续抽烟,仍是一根接一根。旁边深檀小几上的同色烟缸里,已经塞满长长短短的烟蒂。

没有任何预兆,他突然把脸埋在双手间,过了一会儿,传出极轻的啜泣声。

我有些傻了,怔怔地看着他哭。

这个男人,从他今晚踏进夜总会的大门,关于他的传说就在姐妹们的眼色和耳语中流转着。不到三十岁,某高官的次子,从出身那天起身边两个保姆寸步不离。最好的幼儿园、最好的小学、最昂贵的私立中校到最后上了最差的大学还是成教学院。据说他可以躺在父辈的余荫下,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一个衔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当然会成为欢场的皇帝。

点台时,因为我事先有约,所以阿进并没带我去。连续去了两批姐妹,跟他一起的男人指定了相陪的姑娘,独有他不满意,阿进第三次带着紫烟和几个姑娘进去,然被打发了出来。阿进不甘心,又从另一个夜总会的妈咪手上借了几个姑娘赶过来救台,他仍是挥挥手、据说眼皮都没抬一下。

没有出台的姐妹散坐在椅上,抽烟,低声闲聊着。

红云低垂了眉眼,学着那人的样子说你不知道他那个样儿,坐在哪儿,眼睛都不抬,只这样看我们,就挥手让走了,真他妈大爷啊。

我好奇地问,他以前没来过吗?

没有。听说以前都在天空那边玩,据说每次要么点无无,要么就是他们那儿有了新人后妈咪通知他,人家直接从机场接走了,听说出过他钟的姐妹说,他自己还不玩,让朋友和她们玩,他在一边看。这心理变态的?啧不过给钱到是大方。

红云说的无无是天空夜总会的头牌,据说是个研究生下海的,纲管舞跳得非常好。

我们这行业,每个小姐都有固定的妈咪、而每个妈咪也有固定的夜总会和宾馆,约定俗成不会去别人的地盘捞钱。但妈咪之间是互通有无的,当客人多了小姐不够,便会从熟悉的妈咪手上临时调小姐救场。有时妈咪之间聚会也会带上自己满意的姑娘,相互有个了解,我就是在阿进和天空的妈咪喝酒时见过无无一次,那真是女人中的尤物,一举手一投足,天生头牌的料。

我好奇地问红云,无无也过来了吗?

来了嘛,不只她,天空昨天进来的五个新人刚全来了,还是被打发出来了。

我摇摇头,有些不敢置信地说这什么人啊?都不给无无一点面子?

红云嗤了一声。面子?我就从没听说他给过谁面子,你是没看见刚才无无出来的样子,气得脸都绿了,连阿进感谢的红包都没拿就下楼走了。

正说着,阿进走了进来,搓着手转了两圈后站在我面前,说青桐,要不你进去试试吧,哥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为难地看着他说进哥,你是知道的,我今晚有客人了,他一会儿就过来。

我知道我知道,反正你的客人还没到,你就去救个场,他也未必就点你。当然如果万一点你就好了,这位爷比你那十个客人都强。

紫烟翘着二朗腿,伸手取了纸巾弹烟灰,面无表情地说:进哥,青桐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放心吧,那货别看鼻子顶到天上,只要一见咱们有才有貌的青桐姑娘,肯定连包房都不出就要干呢,嘿嘿嘿

刚被退回来的其它姐妹跟着笑了

我皱了一下眉头,看着阿进,内心也有些迟疑,一是对自己没信心,不想去受那份侮辱,二是确实答应了先前的客人,人家就要来了,我却不在,这不好。虽然自己只是个小姐,普世里最低贱行业,但行有行规,失信一次,今后那个客人就可能永远失去了。当然我更明白,阿进这次求我救场,如果成功了就是帮了他大忙,于我只有好处。我看着阿进,说进哥,我去了约我的客人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