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69(1 / 2)

 连包都没带,只穿着睡衣,不顾一切冲进雨夜,拦了出租车,直奔医院。

他的一个手下在大门外等我,还没等车停稳,我把一百块钱放在挡风玻璃前拉开车门就往里跑,出租车司机在后面大喊找你钱,找你钱呢……

我一边跑一边问他手下:怎么回事儿?你们又打架了?

没有,晚上吃了饭去唱歌,他打电话说不舒服,嘴里发麻要回去,我们就上去接他。一上车他就说喘不上气,然后就喊不醒了,我们直接把他送医院来了……他手下跟在我后面小跑着说。

进了120的大门,按了电梯,数字停在五楼动也不动,烦燥的我索性直接冲进一旁的楼梯。

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上急救室的楼层,见他另两个手下在过道上走来走去,见到我赶紧迎上来,个子较矮的说,姐,正在抢救,医生说是氢化钾中毒,恐怕……

我大脑轰的一下,整个人顿时懵住,极度的恐惧紧紧攫住了我,身子也开始摇晃,一步一步挪到蓝色的椅子边坐下,全身无法控制地抖个不停,双手紧紧地揪住大腿肌肉,脊柱仿佛插进了一根木棍般梗着,眼睛死死瞪着前方那扇乳白色的门。

听到有人在说,我们已经通知老爷子他们了,他们马上就会过来。

医院的院长和他们外科、内科的主任刚才都来了,都在里面抢救……

姐,我们确实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几个都在车里等他,他打电话我们才上去的……

晚上在四季那儿吃的,其它人都好好的。

……

躯体上唯一能控制的眼球停在急救室的指示灯上,刚才还清楚的字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感觉有一群人出了电梯走过来,中间耄耋老者是边巴的父亲,柱着拐杖被人扶着仍然脚步踉跄,我想起身,双手狠狠地撑着椅板却怎么都站不起来,身体已经失去了重心,地心引力没了作用,我的灵魂飘浮在半空中,正冷冷地俯视着下面的一切。

感觉自己的躯体孤零零地坐在一边,其它人围着边巴的父亲坐在另一头,偶尔他们中有人用极冷漠的眼神瞟我一眼,没人过去跟我的躯体说话。

我也不需要有人去跟我的躯体说话,我的躯体只是在等着那道乳白色的门打开,然后边巴笑嘻嘻地出来,仍如以往那样吊儿朗当的跟我说,还可以吧还可以吧我还可以吧……就算他不是站着出来,被人推出来的,血肉模糊、仰或是成为植物人,只要他的生命还在,我就感谢上苍,余生倾其所有照顾好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

穿着白大褂的人鱼贯而出,领头的医生白发苍苍,他走到老爷子面前,轻声说氢化钾中毒,我们用了所有的办法,还是没能帮您老留住他……

边巴父亲还没听完身子就向地上萎去,一片惊呼声响起,有人在吩咐。

快、快,把老爷子抱进去……

刚出来的医生们又重新返回icu去了,那道门重新合上,三次元的空间重新变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