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127(2 / 2)

下午逛花卉市场,买了简单的、易养活的植物回来,把绿萝剪成一段一段的,放进大大小小的玻璃缸里,既给房间增加湿度,也让屋子显得生机昂然。

花了一个月时间布置房间,既然要自己住,就得随了自己心意,原则是花钱还不能太多。

每个房间都想了一个主题。最东头的房间,九刀让他的学生来给我画了满壁的大海,波浪起伏。帆影点点,我自己在右下角画了一朵红色小花,取名“临海听花”;第二个房间,我买了几个牛头和羊角,刷成古铜色,拼结成圆固定在墙上,贴了些青色玛尼石片,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气氛。第三个房间最小,我打算留给自己住,特意请了九刀和他的两个画家朋友,给我画了一壁稀稀落落的粉色桐花,就连落下的花瓣都唯妙唯肖,那个生于北方的女画家说,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桐花长什么样呢。特意找木匠做了个古色古香的小木架,放我的埙。客厅的墙上除了挂着一幡九刀的画外,没有多余的装饰。

家具都是从旧货市场掏来的,木头床、木头沙发、木头凳子、木头椅子……反正有的是时间,有空就去转一转,满意价钱又合适,就请三轮搬回来。那天逛到本地人卖淘罐的地方,发现那些没经过上釉的、保持原始色彩的瓶瓶罐罐很有特色,50块钱买了十五个回来,摆放在各个窗台上,再去河边采了些干花干草树枝,搭配一番插在里面,也别有一番味道。

我站在院子里,顶着灼热的阳光,“边巴”憨憨地立在我身边,桃树边立着一盏粉红宫灯,心里充塞着满满的幸福。等休息的时候,我要去把桑布奶奶接来,让她自己选择住哪个房间。

把还需要添制的东西一一写在纸条上,带着“边巴”出门。见广场边的上围着一圈人,好像是有人打起来了,正要离开,却听到传来的女人哭声非常熟悉,正要挤进去看个究竟,却见红云披头散发冲出来,愣了一下正要叫她,她已经跑得没影了,然后就见她男人骂骂咧咧的向另一头走去。

我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为红云难过。最近他俩老是打架,都是因为男人赌博的事儿。红云说,她本来打算今年做满后就不做了,结果因为她男人迷上赌埔,输了很多钱,不得已只能继续。

我们这个行当里,女人卖身挣钱养小白脸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有的女孩子还带着男人一起做,男的拉客女的卖,存够一笔钱就回老家去,从此上岸云淡风清地过日子。当然,这只是少数,大多数的女人最终都会跟看场子的小弟结婚,你不说我黑我也不嫌你黄。

而红云,是作好打算挣了钱好好开几家店子,然后回家买套房子就结婚的。那知道她男人意然染上赌,挣点钱就送到牌桌上。没有认识红云前,那个男人还老老实实开自己的工艺品店,反而是俩人恋爱后,可能觉得红云挣钱容易吧,从此再不把心思放在生意上。上个月他和红云闹矛盾,红云不给他钱,他就把店里的货物廉价处理,我一口气买了五个上好的埙。按照正常市价,那种埙一个少说也万元以上,而他急于用钱,居然标价1千。

唉,遇到这么一个男人,你就是挣再多的钱也不够他输的!我们都这么劝红云,红云心里明白,就是放不下。俩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这半年就没安宁过。上次红云把她男人的牌桌都掀了。事后我问红云明知他不合适为什么就分不开?红云伤心地说,他是她唯一一个让她感觉到爽的男人

唯一一个……让她感觉到爽的……男人!!

奇怪吧?

一点都不奇怪!

这个行当,天天跟男人打交道,吃的就是出卖灵魂出卖身体的饭。这么说吧,你天天吃米饭,无论泰米也好、东北米也罢,总之就是白米饭,那味道,完全没想像,连丝期待都没有,所有的动作呻呤都是程序化的,身体就像一部事先设置好的电脑,什么时间段该用什么体式、该说什么情话,完事后应该怎么清洁,离开时说什么话以备下次还有来往等等,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敢说,任何从事这一行的,对男女之间那点事都没什么兴趣。外界不了解的,都以为男人迷恋我们是因为我们技术好,当你把那件事当工作去做,做不好就无法生活时,我相信任何男女都能成为床榻上的高手。

因为苦练,熟能生巧才有技术精绝,却不知,欢好欢好,只有身心俱动才是最美好的状态。而我们,身心永远是剥离的,只求对方欢娱,自己的心始终波澜不惊甚至冰冷,有什么愉悦可言?

这就是红云对那个男人无论多么失望都无法下决心离开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