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粒儿一粒一粒地落下，砸在她的脸上，生疼。

她却没有心思去理会这突如其来的雪，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那一捧雪，她飞快地朝家里跑去。

“哥哥，你看，是雪哎！”

刚进屋，她便一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她手中的雪，掉在地上，融化成水。

竹枫一直看着窗外那由冰粒构成的雪，听到妹妹的声音，他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了微笑。

“哥哥看到了，你很棒。”

驱动着轮椅朝竹云走去，竹枫想要扶她起来，但无力的双手，让他原本高兴起来的神色，又暗淡下去。

“哥哥，雪……”

这是哥哥醒来的第一个圣诞节，竹云特别希望哥哥能露出以前那阳光般自信而温柔的笑容，所以，在知道哥哥想看看雪时，她特意跑了很远的路，去找来了她手里的那一捧雪。可惜，在哥哥看到前，她就把雪给……

竹云扶着哥哥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没事的，外面不是在下雪吗？”

自己颓然的神色自然不能被妹妹看到，竹枫抚了抚竹云小小的脑袋，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数年前他因救一个小女孩而陷入昏迷，虽经抢救他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但他却成了植物人。今年入春时他醒来，就失去了自己的行动能力。

所幸，他的学籍被保留了。等他康复后回到学校，认真读几年再通过跳级的方式，他肯定不会被他的同届同学抛在后面。

关键是这场手术的成败。

而今天，正好是他做手术的日子。为了这场手术，他足足准备了半年之久。

“哥哥……”

竹云特意向老师请假跑到医院来，就是担心哥哥的手术，能不能成功。

“你忘了吗，在我还没昏迷的那个圣诞节，哥哥对你说过什么？”

他的运气无疑是不好的，偏偏邻近中考，他就出了车祸，之后又昏睡两年多——他已经被他的同学暂时抛在后面有三年了。他人或许会以为，他醒来后见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会消沉，或许会对自己的亲人恶言相向，但对妹妹，竹枫却总能露出笑容；对自己，他也能基本接受。

这几乎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竹云听到竹枫的话，嘴巴却突兀地张大，怎么也合不拢。

——“善良的人，会在圣诞节那天，得到天使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