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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承认,有些时候你真的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混蛋,托尼。”

史蒂夫躺在沙发上,茶几上已经摆满了酒瓶。他喝了十几瓶啤酒,醉意没感觉到,尿意倒是很充足,已经去了两趟厕所了。比起他的老神在在, 托尼就显得有些弱不禁风。钢铁侠同志这会儿人都已经快栽倒在地了。

他迷迷糊糊地说道:“什什么?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能不能别讲中文!该死,我刚学没多久呢!”

史蒂夫来了兴致,他坐起身,字正腔圆地将这句话复述了一遍,甚至还讲了遍典故。托尼本就混沌的脑子此时更显不堪,他听得一愣一愣的, 愣是没觉得美国队长说中文有什么奇怪的。

哦,史蒂夫已经不是美国队长很久了, 他现在他现在是什么来着?

托尼的脑子活像是断线了似的, 他指着史蒂夫的脸哈哈大笑起来。让后者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你在笑什么?”

“不,不,没什么”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随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我,我只是想起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

“啊,忘了吧,史蒂夫。我很确定你不会觉得这个笑话好笑的,它不适合你这样的老古董。”托尼突然收敛了笑意,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如果你忽略他试图推墨镜的动作,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的墨镜在茶几上呢。

史蒂夫翻了个白眼:“我就当你什么也没说吧,自大狂。”

没过多久,他离开了斯塔克大厦。

纽约还是那个纽约,但已经有了自治权。史蒂夫走在大街上,这些年来他再没看见过流浪汉了, 政策的调整和对贫困区的各项优待与公立学校, 都在几年里让这地方变了个模样。

如果你现在再回到地狱厨房去,会惊讶的发现那地方已经成了个漂亮的社区了。上帝啊, 史蒂夫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能把‘漂亮的’这个前缀用在地狱厨房上。

夜晚也安全了许多,在人人都能享有一份工作,努力就有希望的当下。犯罪牟利已经成了一种疯子才会选择的事,虽然依旧会有恶性案件发生,但已经大换血的纽约警察可不会再像以前似的吃干饭了。

他们现在可不和你讲什么人身自由、假释保障了。在彻底撕下美国所谓自由社会的那层虚假的面纱后,人们突然发现,跟罪犯讲这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都对他人的生命产生威胁了,还跟他讲什么基本权利?

抓到你,你就等着坐牢吧。他们会尽力地保证不出冤假错案,但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被逮了现行的混蛋有可以逃脱的机会——偷窃,可以被原谅。但杀人之类的,你就等着在牢里待上个二十来年吧。

坦白来说,史蒂夫很满意现在的日子。他也没像人们猜测的那样会成为联邦的总理,恰恰相反,在保证了美国顺利解体,解决了内战与各类不安定分子后。史蒂夫立马从一线上撤了下来,没有贪恋一点权力。

说得再直白一点:他跑了。

跑的地方还好巧不巧,正是隔壁的某个东方大国。当这位穿着朴素的白人男子出现在首都机场时,没人发现他。然而一周之后, 正在某蜀地吃火锅吃的满头冒汗的他就被拍了下来。引起了一系列的讨论和关注。

史蒂夫不得不连夜联系托尼,让他送一份数码面具。

回想起那段时间,正在街头漫步的史蒂夫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开心。他去那个国家到底干了什么,我就不细写了,众所周知现在查的严。而且,我想诸位也都猜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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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是人类认识世界最重要的工具。甚至可以没有之一,我的意思是,一个人可以没有听觉、没有味觉。但没有视觉?

那一定非常悲惨。

弗兰克现在就正在体验作为一个盲人的感受。不要误会,并非他有恋残癖,又或者是精神病发作。单纯的只是因为他想拒绝再‘看’面前那残酷的景象罢了。

他已经意识到了,再看下去疯的绝对是自己。而他疯了之后会干什么?他想都不敢想这件事。而单纯的闭眼似乎并不能让他完全隔绝想看一眼的念头,为了永绝后患,弗兰克索性自己挖出了双眼。

虽然他的耳朵依旧能够听见那些惨事的动静,但听见,总好过直接看见。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那巨量的人类罪孽的影响可不是单纯摘除眼球就能够解除的。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能免除影响,炽天使可不会将这东西视作猛虎。

在黑暗中,那些脱胎于人类的罪孽开始一点点伸出它们的触手,直至能够触碰到弗兰克的脸庞——随后,猛然缩紧,将弗兰克拖入了它们的怀抱之中。弗兰克只觉得自己被拖入了泥沼之中,寸步难行。

四周好像有千百万只不同的手试着将他往下拽,想要将他拉入更深层次的罪孽之中。弗兰克能听见它们在窃窃私语,他立刻抬起手,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但为时已晚。

“我要按下按钮了!”

一个神色癫狂的男人站在那房间之中高声喊叫着,他没穿衣服,赤身裸体。恶心的、被汗水打湿的胸毛随着他的蹦跳甩动着,和那啤酒肚相映成趣。弗兰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知道,自己已经瞎了,不应该再看见任何东西才对。

但事实就是,他看见了,而且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认识这男人,不过认不认识都没关系,有谁在乎?他只知道,这个疯子似的家伙正在这间纯白色的房间里上蹿下跳,左摇右摆。

他那张丑陋的长脸上的五官已经因为狰狞的表情而变形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握着那按钮,像是握着自己的小兄弟似的,疯狂的叫喊着:“我要按下去了!我要按下去了!”

那就按吧,白痴。

弗兰克想。

谁知,那男人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盯着弗兰克站立的地方,那张狰狞又丑陋的脸突然平静了下来。他凝视着弗兰克,像是在注视着一个幽灵似的:“你要我按下去吗,先生?”

按吧,这个按钮能带来什么坏事呢?

男人笑了:“坏事,不,不,不。”

他开始结巴,开始一字一句地从嘴巴里往外蹦出单词,就像是钟表的秒针似的,精准又呆板,令人生厌。弗兰克听见他说:“恰恰相反,恰恰相反呐,好先生,我的好先生!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这是一个宝贝!”

什么宝贝?

“你不知道吗?”男人惊讶地从地上跳了起来,随后摔倒在地。他的后脑勺在地面上摔破了,鲜血与脑浆涌出。那双无神的双眼依旧紧紧盯着弗兰克,令他想起自己猎杀的第一头麋鹿。那时,那头鹿也是这么看着他的。

区别在于:他给了那头麋鹿一个痛快,且再也没打过猎。至于这个男人?

他一直看着他断气,随后从他手里捡起了那按钮。

纯白的房间突然亮起一道灯光,将他笼罩了进去。弗兰克听见一个浑厚的男声以播音腔说道:“欢迎,欢迎啊!大英雄弗兰克·卡斯特!欢迎来到我们的这个小地方!你还喜欢刚刚死的那个伙计吗?”

不怎么喜欢,就和你一样。

“啊,那就太可惜了。”那声音砸吧砸吧嘴,又说道:“你要按下去吗?”

关你屁事。

“噢!还真是惩罚者的作风!不过,听我的,你真得把这东西按下去,弗兰克。”

别那么叫我。

“你指的是什么?叫你惩罚者,还是弗兰克?”

弗兰克凝视着自己手上的那个按钮,鲜艳的红色按钮被置放在白色的底座之上。显得荒诞又可笑,活像是从卡通片里蹦出来的玩意儿。就像是《猫和老鼠》里的核弹发射按钮一般令人发笑。

但问题是,人们之所以看见卡通里核弹发射的场面会笑,是因为他们知道,没人会死。

但这个呢?我按下去,有人会死吗?

“不不不,没人会死的。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个好人会死,弗兰克先生。”那男中音又变得彬彬有礼了起来。“只有那些坏人会死,他们会一个接一个的被你送下地狱——只要你按下这按钮。”

谷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