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缘由(1 / 2)

 左吴立在地上,稍稍抬头,燃烧的月光也落在了他身上;同样,他也能听到似是求道者们信仰破碎后的绝望狂笑,还有古籍经典被焚烧后而传开来的隐隐焦臭气味。</p>

这里是皇宫,皇宫理所当然位于皇城;整个星球只有一个“国家”,理所当然,这皇城也是整个星球最大的城市,钟灵毓秀,荟萃着全天下最顶尖也最纯粹的求道者。</p>

顶尖且纯粹,就说明对“求道”的追求已经占据了他们人生的全部。月亮出了问题,皇城之人所受的刺激是最猛烈的那批。</p>

也因此,这里或许是整个星球,生灵的情绪波动最大也最明显的地方了。</p>

也让左吴一直在倾听,其脸颊一边被夜风吹得发凉,另一边又被典籍被焚烧的热浪熏得灼热——最近的着火点就是在皇宫之内,皇家当然豢养着一批求道者,日日夜夜,皓首穷经的对求道进行钻研。</p>

此时。</p>

那皇帝甩了甩袖子,信步在左吴附近,不像个让左吴全力相搏的敌人,更像在街边偶然遇见,随意闲聊的故人,对左吴问:“你在听什么?”</p>

左吴偏了偏脑袋,眼睛根本没往皇帝那边移:“你刚才向我展示的这些小把戏,让我有了些灵感——我也想试试能不能吸收一下‘惶恐的情绪’,然后朝你释放出来,让伱直接慌到尿裤子。”</p>

“很有意思的想法,先说结论,原理上是是没问题,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像演员一样,把恐慌的感觉先代入自己,找找感觉,”</p>

皇帝先点头,此时他已经踱到了左吴身侧,满脸尽是委屈:“合着我给你展现的这些,在你眼里就是一些小把戏吗?”</p>

左吴咧嘴,忽然朝已经站在自己身侧的皇帝伸手,指尖触及他的所在,却根本什么都没碰到。</p>

眼前的皇帝只是个投影出来的幻象。</p>

接着,左吴把手从皇帝虚幻的人影处收回,拇指和食指相互揉捻了一下,说:“让我猜猜,这是你吸收了一部分光线,然后在恰到好处的时候释放出来,由此做出来的光影把戏?”</p>

皇帝弹了下手指:“你看出来了!不错嘛。”</p>

左吴好奇:“吸收光线,我以前也这么想过。可这么做的代价是让我自己的眼睛也变得什么都看不见,得不偿失。你是怎么克服这个问题的?”</p>

说完,左吴又侧起耳朵聆听。既然眼前的“皇帝”只是个光影把戏,而光影本身当然是无法通过震动产生音波的。只奥仔细聆听,便有可能找到皇帝的实际所在。</p>

可惜。</p>

光影把戏自然会搭配着皇帝之前展示过的“吸收存在感”来使用,光靠聆听想要勘破他的实际所在确实有些强人所难。</p>

难又怎么办?还不是得听。</p>

皇帝好像没发现左吴的意图,其声音仍是像之前那样飘忽不定:“我怎么克服吸收光线,会让自己看不见的问题?嗯,只能说多试多练。”</p>

左吴没说话,却忽然感觉皇帝的气息突入到了自己耳边:“还是说,你这么久了,在开发你自己眷顾时都是浅尝辄止,遇到一丁点困难就放弃,从来没有深入研究过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p>

满是指责和戏谑下,左吴觉得皇帝的气息都要随着这问句喷上自己脸颊。无论是直觉还是本能,一切都在告诉左吴皇帝就是位于距离他无比接近的地方。</p>

可理智告诉左吴这只是皇帝用“存在感”弄出来的小把戏。左吴已经领教过了,贸然朝一个方向挥拳,换来的只是对方在自己后脑勺上挑衅般的一摸。</p>

很是丢人。</p>

而皇帝的气息依然在左吴脸颊上喷吐,让他越来越烦躁。甚至,皇帝的挑衅又要变本加厉,左吴脑后的头发又牵动头皮在发痒,好像一双无形的手在缓缓压上自己的背后。</p>

理智还在告诉左吴这一切的虚假,但被挑衅至此,那股烦躁已经快要冲破他的头顶;光影,存在感?跟你说了这就是一点小把戏。</p>

仿佛是为了争一股血气。</p>

左吴忽然不管不顾,闭上眼睛后开始自己转圈,看上去有些滑稽,也让他把自己转的晕头转向。</p>

皇帝讶然的声音还没发出。</p>

左吴便趁着这股把自己绕出来的眩晕,抬起拳头往连他都不知道的方向狠狠一抽!</p>

这拳没有附加任何东西,就是单纯的一拳。反正附加上什么冲击什么热量之类,都会被皇帝吸收殆尽,还不如单纯让自己发泄。</p>

却没想到。</p>

这连左吴自己都不知道挥向哪里的拳头,真的停在了空无一物的地方,无法再往前前进一步,却让左吴在晕头转向下露出了一丝像是自己将胜利的笑。</p>

果然。</p>

皇帝抿着嘴唇,从那空无一物处浮现,自己的拳头就是停在他鼻尖上,这么正好,这么刚刚巧。</p>

他冷冷将左吴的拳头从自己鼻尖拨开,又朝左吴说:“如果我是你,就会把你自己转出来的眩晕吸收掉。免得你自己会这么难受,这么难看。”</p>

左吴却摇了摇头,还是捂着自己的嘴巴忍受那股眩晕的干呕,又在晕头转向下看着皇帝的鼻尖看。</p>

这回轮到皇帝烦躁了:“你在什么?”</p>

“看你的鼻尖。”</p>

“朕的鼻尖有什么好看的?”</p>

左吴更加欢畅:“我听说,千年之前的地球上,有一部分先民痴迷于收集一种塑料制的人偶。彼时这种人偶的用料原始又落后,完全抵抗不住氧化的侵蚀,过个十年八年左右就会开始出油和发黄。”</p>

皇帝,握住左吴的手腕,将他的手缓缓下压:“所以?”</p>

左吴没理自己的手还在被对方紧捏,继续侃侃而谈:</p>

“千年前流行的绘画形式,是那种强调人物的眼睛,而将五官的其他比分简化的,尤其是鼻子,经常是用一条线就代替,或者干脆省略。”</p>

“我说的那种塑料人偶多半就是这种绘画形式的立体化具象。那被简化的鼻子这部分,就会做得超尖超薄,甚至可能是塑料人偶身上最尖最薄的地方之一。”</p>

皇帝的神情开始变得不善。</p>

“塑料最尖最薄的地方,就意味着最容易氧化。偏偏鼻子还是在人偶脸上,虽然简化,却是整个人偶的点睛之笔,它一旦氧化发黄,就会特别显眼,如果不适时补救,整个人偶都会变得特别难看,”</p>

左吴耸肩,做出自己的总结,又指了指皇帝的脸:</p>

“我已经锤到你的鼻子了,全靠运气。你却还是在耍些光啊影啊之类的小把戏,没用出血更劲的手段直接把我制服,结束这场闹剧。你究竟在等什么?还是说,你有不得不对我留手的理由?”</p>

皇帝沉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