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太尉所言,即便是政治刺杀,也需有一定的罪名。太尉的罪名……呃,这些倒是不难找,只是需得陛下的同意。”
“唔……”老董再度点头,感觉方案越来越完备。
最后看向贾诩,道:“老狐狸,你呢?”
“老夫若是王子师,做好这两项后还会想着如何善后。”贾诩蹙起眉头,道,“太尉手握重兵,且受益于兵制改革,人人感恩戴德,誓死以报。”
“若骤然刺杀太尉,却无法迅速镇服将校士卒,恐瞬间可致司州、关中大乱,王允断然不会连这点都想不到。”
“嗯……”老董再度点点头,不得不承认,“相比起老夫一年前刚入洛阳,现在根基的确稳固多了,想弄死老夫的后遗症也更大。”
“唉……谁曾想过,一年前那个只需一刀砍了的边塞武夫,如今羽翼已如此丰满。果然老夫还是太优秀了,才会让王允如此忧愁。”
“太尉!……”孙策当即听不下去了,起身道:“此番是商议如何让王子师原形毕露,不是让你自吹自擂的!”
“可老夫……”董卓就很无辜,摊手道,“说的都是事实啊。想必这个时候,王子师一定很愁闷不堪吧?”
……
司徒府书房。
王允在地上半跪半坐,身子显得有些懒散。
他岁数也不小了,半年来与董卓斗智,稍一失神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使他显得老的极快。
“唉,谁曾想去年董贼不过一边塞武夫,只需派一勇士刺杀便可安定大局。结果短短不足一年,他已如此尾大不掉!”
这半年来,他一边主掌朝政,勤勤恳恳配合老董改革。一边还要谋划着铲除董卓,当真心里憔悴。
幸运的是,他很稳健,一直没被董贼发觉,还得到了信任重用。
不幸的是,就因为太稳健,在前期袁隗出手和群雄讨董时,他都没有轻举妄动。结果现在打算出手,发现已难上加难。
好在这半年来,他一直在活动,在积蓄着力量。
士孙瑞此时进来跪坐于地,轻轻给王允点燃一支宁神的香,然后转头道:“司徒,计议可曾谋定?”
“计策倒是容易,难的是如何善后……”
王允不禁又长叹一声,忧心忡忡,“董贼麾下兵马众多,且精锐善战,若不能迅速控制,老夫便要成千古罪人。”
说起这个,士孙瑞面色便有些古怪,道:“在下也曾考虑过这点,说句不恰当的话……幸亏,上次伍都尉未曾得手。”
王允沉默。
伍孚那颗棋子,是他费了很大心力才安排好的,可惜勇烈有余,却无智谋。贸然出手令董卓警觉,更使得他们这次刺杀难于登天。
“此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沉默片刻,王允摆了摆手,道,“我等手中并无兵马,纵然有也难于同董贼余孽对抗。为今之计,只有请外援了。”
“外援?”士孙瑞蹙眉,道,“这天下,哪还有我等外援?南阳袁术,还是陈留张邈兄弟?”
距离洛阳最近的两股势力,就是袁术和张邈兄弟,但都乃董卓手下败将,士孙瑞对他们几乎不报半点信心。
“君荣此言差矣,关东士人惧的是董贼,若闻董贼身死,他们还是敢来的。”王允显然也不看好他们,摆明就是让来撑场子的。
“董贼身死后,城中兵马可由吕布镇压。”
“在外的兵马则当以牛辅为首,我等只需再破牛辅,其他屯驻各关隘的凉州中郎将必闻风丧胆,大局可定。”
“如此说来,司徒已有定议?”士孙瑞想不出王允寻了那里外援,但他知王允一向谨慎,不喜别人乱问。
“嗯……”王允点点头,惆怅地道,“算是吧。”
“既然苍天把重塑汉室朝纲的使命,交给了老夫,老夫就要担当起来。而这世间,也只有老夫能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