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秦易举目一望,顿时惊诧。
法场四周人头攒动,站满了翘首等待的百姓,各个脸上都有着喜庆之色,不知是欢喜于匪首落网,还是仅仅因为有热闹可看。
众多衙役嘶声吆喝着,将这些不断往前拥挤的百姓们推到拒马之外,防止他们靠近刑台。
随着同窗,秦易缓速前行,越过了众多衙役,来到最靠近刑台的位置。近两百名策院生员,都站在了一起。
四周的百姓见了,并无不满,他们知道,这些锦衣公子都是策院学子,临瞻栋梁,未来的朝堂新贵,有特权实属应当。
只是趁此机会,他们又推挤起来,往前靠近了些许距离,引来衙役阵阵呼喝。
秦易没有多看,转而去打量前方的刑台。
只见这半人高的刑台上,老旧的木质地板有着斑驳的血迹,早已干涸,却依然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秦易离的有些远,还是能闻到。
一个手持鬼头刀的虬髯刽子手,正赤膊站在刑台上,满脸凶煞,眯眼望着拥挤的人群。
刑台之后,是一处高台,台上有一顶布蓬,蓬中放着一张长条案几,一名身穿绯袍的黑须老者坐在案几之后,面容肃穆,微眯眼睛,似在养神。
不出意外,此人应该就是离阑知府曾明知了,秦易默默想道。
曾明知的四周,有不少衙役持刀而立,护卫左右。
秦易正看着,突然听到喧哗加大,似有变动,便转头望去,看到法场的另一边,有一辆辆马车陆续到来。
身旁,穆禹皓说了一句,“将院的人来了。”
果然,马车上下来的都是些身穿窄袖长衫的壮硕男子,龙行虎步,身形高大,衣衫鼓鼓囊囊的,可见其下皆是肌肉。
这些人如策院学子一般,越过衙役的防卫,来到刑台的另一侧。
看见策院学子们举目望来,这些将院学子哼了一声,高傲的昂起头,颇有不屑一顾的意味。
策院学子们见了,也都哼了一声,收回目光。
但却没有不屑的神态。
将士地位不低,他们没资格瞧不起人家。
在临瞻,有这么一条鄙视链,将院学子瞧不起策院学子,太学的学子也瞧不起策院学子。
至于策院学子,只能瞧不起本院的丁级学子。
因此,秦易的出现,给了策院学子极大的鼓舞和信心。
诗文碾压太学侯令华,武艺远超将院马良弼,如此奇人,自然给策士提气不少,以至于众人面对将院学子,都能挺起腰杆。
有的人还听说了,秦易不仅诗文碾压侯令华,就连离阑府另一名才子石新霁,以及有“当世文曲星”之称的孟温纶,都比不过他。
这个消息太过劲爆,以至于闻者尽皆不敢相信。
在他们看来,这要是真的,那这世界就不只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而是彻底乱了,天翻地覆!
因此,这种颠覆众人认知的小道消息,无人敢于传扬,生怕只是道听途说,引来他人耻笑。
见将策二院的学子都已到来,法场外围的百姓们,知道斩首好戏即将开启,都激动万分,不断推挤着,往前涌去。
衙役们嘶声叫骂着,用身体顶住拒马,生怕被人群推翻。
可数量不多的他们,抵不过激昂兴奋的人群,连人带拒马被推着一路往后退去。
看到这个场面,高台之上的曾明知霍然站起,眉头微蹙,正想让身旁的衙役过去帮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轰鸣。
倏地抬头,看到远处长街上旌旗招展,尘土飞扬,他忽然一笑,放心下来。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