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离宫城,寝殿。
“劲春丸,快拿劲春丸来!”躺在木床上,柴建元浑身发沉,仿佛被千斤重担压着胸膛,有种呼吸不过来,几欲溺水而亡的感觉。
他连忙嘶哑地呼喊着,一旁侍立的太监,连忙跑向寝殿侧旁,在众多药箱中,慌乱的翻找起来。
可找了许久,找完最后一个木箱,都未找到劲春丸,太监惊声喊道,“陛……陛下,劲春丸……没了!”
柴建元忽地睁大眼睛,浑浊昏暗的眼瞳中,满是恐慌和惊骇!
他感觉浑身发凉,如同落入冰窖之中,寒到了骨子里!
劲春丸没了,那他该如何活下去?
想到这,柴建元大骇,不知从那儿涌出来的力气,忽地翻身下床,手脚并用,艰难的朝着药箱爬去,“不,不!劲春丸一定还有,你在骗朕,你在骗朕!”
一旁的太监们见了,大骇,连忙上前将柴建元扶起,然后几人用力,扶着他走到药箱旁。
柴建元疯了似的,在药箱之中,哆嗦且艰难的翻找着。
翻了几个箱子,都是空的,柴建元的心,几乎沉到胃里。
一旁的太监满心悲叹,欲哭无泪,说道,“陛下,劲春丸真没了……”
噗通一声,柴建元力竭,摔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双眼蕴满绝望。
劲春丸能让他好受一些,可如今却没了……
一旁的年老太监见了,连忙上前劝道,“陛下,太医给您开了补身子的药,您就试一试吧!”
劲春丸没了,年老太监并不是特别失望,说不定是好事。
这样一来,陛下就得停药,若能说服他服用太医开的补药,说不定还有恢复的可能。
听闻年老太监所说,跌坐在地的柴建元,失神许久,才艰难说道,“朕试试……”
他已能感觉到,全身的力气,如潮水被不断退散、消去,如果补药能缓解,他愿意服用。
见陛下一直拒绝,如今竟然答应了,年老太监连忙朝一旁的小太监喊道,“快,去唤人煎药!”
小太监闻言,立即急奔出殿。https://
不多时,小太监就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一只青瓷碗,碗中盛着黑褐色液体,远远就能闻到极浓的药味。
柴建元皱起眉头,心中生起厌恶,但此时,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就连挪动手臂都极为费力。
若是不喝,说不定以后就得成为废人……如此想着,他只能强忍厌恶,在太监的帮扶下,坐起来,艰难地将苦涩的药液,吞进肚子里。
喝完补药,用温水漱口之后,柴建元躺回床上,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背部,生起一丝痛意。
刹那间,这股痛意急速变强,让柴建元痛到惨嚎起来,“我的背,很痛,很痛啊!”
众多太监大惊,正要冲上前来,却见柴建元猛地翻身,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顿时晕倒过去。
年老太监大惊,连声嘶喊,“叫太医,快叫太医!”
……
寝殿之外,宰相曾承望焦急万分,不断踱步,脸上尽是忧郁之色。
柴建元服了补药之后,吐血晕倒的消息,已在宫中大肆传开,他恰好入宫,想要冒死劝谏,让柴建元收回成命,莫再让姬献继续抓人了。
怎知突然听闻此事,他震惊万分,不敢离去,只能在此守候,等着太医诊断的结果。
突然,寝殿大门开了,满头白发的太医,面沉如水,缓慢地走了出来。
曾承望见了,连忙赶上前去,急声问道,“华太医,陛下他如何了?”
太医悲哀的摇了摇头,“陛下虚不受补,贸然服下补药,以致发疽,满背皆是,此病药石难医,陛下已……”
说到这,太医不敢继续说,曾承望知道他的意思,连忙问道,“还有多久?”
叹了一声,太医摇头说道,“不过半日。”
曾承望大惊,连忙抛下太医,匆忙跑上台阶,奔入殿中,就看到了满脸惨白,已无人色的柴建元,躺在床上,如同死人一般。
听到脚步声,眼睛微眯的柴建元,缓缓睁眼,艰难地转头。
看到曾承望,他不由满心悲凉。
曾承望年近六十,还眉头黑发,而自己未满五十,却已如风烛残年的老人……
“陛下!”奔到近前,曾承望难掩哀色,禁不住悲声喊道。
虽然柴建元沉湎于女色,但在位数十年,并无大过,曾承望完全没想到,对方会以这样的方式,告别人世。
柴建元艰难地点点头,“你来啦……”
知道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曾承望连忙说道,“陛下……”
没等他说完,柴建元虚弱地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说立储,对吧?”
曾承望连忙点头,必须在柴建元还活着的时候,尽快立下遗诏,选择下一任天子,否则皇子众多,必会催生乱事。
柴建元悲哀的笑了一下,适才,曾承望和太医的对话,他已听到了,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因此,不该让大离跟着他一起陪葬,所以立储这事,不能再拖了。
“宇新如何?”喘息了一会,他才出声问道。
柴宇新,乃是三皇子,为人阴险,无情无义,柴建元尚还活着,他就大肆招揽重臣,令人心寒。
曾承望连忙摇头说道,“陛下,三殿下乃是贵妃庶出,难以服众,微臣觉得,应立二殿下为储君,其乃皇后所生,为嫡次子,也是众臣拥戴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