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翟。
初春时节,山明水秀,万物勃发。
昨夜突遭降温,淅沥沥的小雨顿时变成了飘飘荡荡的桃花雪。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清晨时分,刘盈在生物钟的驱使下睁开双眼。
在他身边,除了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刘乐再无他人。
刘盈满是嫌弃的收回视线,嘴角突然扬起,世界线在自己这只蝴蝶的牵引下,不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比如,再多一个弟弟妹妹神马的!
老刘身体强健,吕雉也还没有到了人老珠黄的年纪,干柴烈火,你侬我侬之下,搞出条人命也不是不可能。
哎,最好能多生几个,这样将来封个不列颠王、高卢王……刘盈悠然长叹,旋即起床刷牙准备吃早饭。
…………
行宫外,一个身穿头戴儒冠,身穿绿色曲裾,相貌俊朗却忧郁异常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上走下。
此人正是韩国司徒,张良。
他今天来,是找刘邦商议继续进攻秦国之事的。
当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今日在门房值班的纪信抢上前两步,拱手下拜:“拜见司徒。”
张良愣了一下,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后颔首致意:“武安侯可起了?就说张良来访,有要事相商。”
纪信再次行礼:“烦劳司徒在此等候。”
张良点点头没有说话,目光被大门内一个小男孩吸引。
小男孩头发束为两结,向上分开,形如羊角,点漆似的眸子正好奇的打量着他。
张良昨日已经见过,这个小孩就是武安侯刘邦的第二个儿子,刘盈。
这就是张良,汉初三杰,他朝我走过来了,我、我……刘盈心中有些忐忑,脸上挤出笑容:“能,能给个签名吗?”
“嗯?”张良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刘盈正要遮掩过去,突然见到大门外有驶来了一辆牛车,一个有些中年发福的身影从车上走下。
那人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袍,白发苍苍,皱纹不少,但脸庞红润,腰背挺直,颇像后世里喝茶看报等下班的基层公务员……
这就是汉初三杰的另外一杰,萧何。
“张子房来的好早啊!”萧何远远拱手行礼,笑着大步走来。
在张良和萧何寒暄期间,曹参等人相继到来,而另外一边,刘邦步履蹒跚而来。
哎,苦了老刘了,老年人同样戒之在色啊……刘盈向他投了个怪异的眼神,向后退了几步,去让人准备些热水点心等东西送过来。
刘邦老脸难得一红,突然愣住,自家这小混蛋才几岁啊,怎么连这个都懂?
…………
还是那间屋顶上缺少了瓦片的堂屋。
刘邦让韩王成坐在上首,自己在下面陪坐,身边张良萧何等人围坐一圈。
角落里,带人送完开水点心的刘盈也赖着不走,在这里凑个热闹。
刘邦对此视若无睹,他们这都是些草台班子,很多时候讨论事情,都是蹲在树荫底下你一言我一嘴……
一抹愁色悄悄爬上刘邦眉头:“此番见识了秦国精锐,果然不凡,我们应当如何打破函谷、攻入关中,二三子可有计策?”
刘盈坐在下首,听着众人讲述,沉默不语。
之前雒阳城下战败,其实并不是秦军多么善战,主要是楚军扩军太过,很多都是些才放下耒耜没几天的农夫。
带着这样的士兵去硬撼别人的久经训练的戍卒,怎么可能不失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