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冯颢说她孤身独居,无亲无故,生活甚是清苦……却是为何?
菖蒲不解:“女君,宫中赐下的那些织娘莫非不好?”
宫中赐下的那些织娘并非不好,只是织惯了“宫样”,不懂得、也不太愿意变通。
姜佛桑曾尝试让她们学着织各色花本,效果不尽如人意,擅机变懂创新者少之又少。
而缣娘显然是懂得运用提花织机的,或许就是她母亲曾用过的多综式提花机。一块寻常布料就能蕴藏如此花样,于花本上——
姜佛桑实在想要这么个人才。
可冯颢徒耗了那么久都无功而返……或许她要亲自去一趟才行。
翌日过午,佟夫人身边的葛妪来传话,让姜佛桑去佟夫人院中一趟。
天一日冷过一日,良媪给她挑了件藕色暗竹纹锦袍,外面又裹了件暖裘,这才由菖蒲伴着出门。
菖蒲小声嘀咕:“佟夫人近日是怎么了,三番五次请女君。”
姜佛桑笑:“北地有个词叫猫冬。冬日漫长难捱,可不就得找点事情做。”
果然,到了之后,闲话三两句,话题仍是转到萧元度身上。
佟夫人苦口婆心,无非是劝她尽到妻子之责,劝萧元度还家。
前几回也是如此。
姜佛桑表面老实应承,实际出门就奔大丰园,借机忙自己的事。
次数一多,想来佟夫人也察出了蹊跷,今日索性把话挑开了说。
“头先五郎将你气病倒之事我还记着,若非……我也不愿逼迫你。”
“阿家只管直言。”
佟夫人面露难色:“是这样,五郎久不回来,城中难免有些不好的传闻,说他常宿欢楼,还说他被潘岳那帮人带着胡混。”
姜佛桑面色平静,“如此。”
佟夫人尴尬一笑:“都是外头传的,真假未知,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姜佛桑点头,“阿家说的是。”
佟夫人见她果然一副不萦于心的模样,再一次感叹这儿妇心大。
“他到底叫我一声母亲,大婚后瞧着总算有了点正经样,我不忍心见他再往歪路上走。何况你俩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办法,眨眼就到年下了,今年五郎若还不归家,主公纵使嘴上不说,心里也不好受,他是盼着共聚天伦的。”
“是儿妇做的不够,儿妇去便是,今日一定将夫主带回。”和以往以往,姜佛桑答应得无比痛快。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佟夫人嘴上这样说,到底还是派了身边的另一位侍人贾妪与她同往。
大抵是怕她再次阳奉阴违。
重阳之后,姜佛桑再未见过萧元度。若非佟夫人这么三不五时的提醒,她都快要忘了自己还有个夫主。
“夫主还在守城门?”
贾妪答是。
姜佛桑微有些意外。骑射场上萧元度那般忍辱负重,还以为和萧琥达成了什么条件。
她不知道的是,萧琥确实答应过萧元度,只要那日他好生表现不再生事,就免了他的罚役。
萧元度大差不差地也算做到了,最后也是和新妇一起回的府,但两人一身血污又岂能瞒过萧琥?
萧元度又是一句话都懒得跟他爹多说的人,更别说解释。父子俩一言不合,再次大吵一架,暴怒的萧琥就又让他滚去守城门去了。
听罢贾妪这番解释,姜佛桑没说什么,只嘴角不经意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