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佛桑也没忍住,扑哧一笑。
笑罢,将那卷诗赋放了回去,“人各有所好,不必与自己为难,夫主做自己便很好。”
萧元度一副听不懂她所言的神情,却又忍不住问道:“哪里好?”
“夫主伟岸英俊、轩轩韶举,悍勇无比,又有雄略。才子舞墨风流翩翩,名士挥塵夸夸奇谈,夫主成不了他们,但那些人也未必就做得了将军。”
萧元度眉峰一挑,“我怎么记得有人提醒过,我只是区区巫雄令,跟将军沾不上边。”
似乎怕她不认账,还把话重复了一遍:“大将军何不战场杀敌逞威,偏偏屈居于小小的巫雄县城……可是你说的?”
姜佛桑眼底写满无辜,“夫主曲解了妾的意思。浅水藏不得蛟龙,妾只是劝夫主暂时蛰伏,待得一朝风云动,自有一飞冲天时。夫主如今把一县治理得很好,自然也治得三军。”
“你总有道理。”话说得颇没好气,嘴角却是忍不住一翘再翘。
菖蒲在二堂门口已经走了几个来回,听着里间隐隐传来的说笑声,不确定该不该进去打断。
正犹豫间,姜佛桑自己走了出来。
“女君,凝香的家人找到了。”
从积雪山回来后姜佛桑一直派人找寻凝香家人。
凝香很早就被卖出,找起来并不算容易。天气渐热,尸身不能停放太久,若是再找不到就只能随便找个野地埋葬。
好在,总算是找到了。
“双亲都还健在,家也是九原郡的,与巫雄隔着两个城邑,家中还有两个妹妹,当年卖凝香也是因为遭了灾……”
姜佛桑静静听完,道:“命人即刻送凝香返乡安葬,再给她家人一笔银钱,勿太招眼。”
菖蒲应下,有些感慨道,“婢子先前对凝香有诸多误解,觉得她不知好歹……不想她也是个忠勇的,婢子小瞧了她。”
菖蒲以为凝香是为姜佛桑挡箭而亡。
姜佛桑自己也说不清那一箭究竟是误中还是为她而挡。
但终归,凝香的死与她是脱不了干系的。
困在积雪山的那晚,凝香陪她说了许久的话。
据她所说,自从前年姜佛桑与虔夫人那一番长谈后,虔夫人就没再责打她们,却也没有多优待,成日在庄园里做些最脏最累的活,渐渐也就被人抛到了脑后。
她不甘心,使了好些法子才到了三少夫人跟前伺候。
佟茹原本没打算去桃林,听说姜佛桑与钟媄去了,才特意邀集了一群女眷,就是为了与她们俩别苗头。
凝香争取到了跟车伺候的机会,然而却是泰极生否,跟着便被掳到了土匪窝。
即便如此,凝香还是没有放弃,还在为自己争取,所以才到了姜佛桑跟前。
她不知姜佛桑的谋划,还劝姜佛桑想开点,“女君,咱们先把眼前难关过了,总有跑出去的时候,你千万别灰心,也别学那些寻死觅活的夫人,死了多亏啊!下辈子还不知能不能投胎成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