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过半,随着南中大种夷帅来成都诣阙,也给成都带来大量的消费。
别看南中蛮荒,但是实际上当地气候适宜,物产丰富,畜牧业发达,除了交通不便之外,蛇虫较多外,还是不错的。
凉亭中,刘禅跪坐凉榻之上,身着薄衣,端详手中来自永昌郡的特产橦华布。
后世人以为益州唯有蜀锦闻名天下,却不知蜀布也是蜀地一绝。
蜀布品种很多,如賨人善织的賨布,哀牢人善织的橦华布,蜀人善织的夏布,皆是属于蜀布品种之内。
而这蜀布诸多品种之中,最为昂贵的就是价可比蜀锦的橦华布,橦华布取橦树上木棉花所织而成。
橦华布洁白不受垢污,乃是成都市场上的时髦品,在其他地方或许更为稀缺,如果贩卖至江东、曹魏或许其利润可达百倍之众。
刘禅手上的橦华布就是永昌郡太守王伉入朝所进贡之物,还有身毒的珊瑚,甚至万里之遥大秦的琥珀也有,可以说是王伉还是十分重视这次入朝面见天子。
刘禅将橦华布放下,叮嘱说道:“朕知伯直地处西南,来往国外商人众多,但卿所献之物甚是贵重,往日为官还需注意。永昌郡蛮夷众多,稍微不慎便会叛乱,望卿好自为之。”
刘禅见王伉进贡如此贵重之物,还是以为王伉剥削当地百姓而来,故对此敲打。
闻言,王伉苦笑不得,拱手应道:“启禀陛下,此些物在永昌并不贵。永昌蛮夷杂乱,濮、嫖越、身毒之民往来不绝,其多又从事商贾,所交赋税也常以橦华布、珊瑚、琥珀交纳。臣在永昌任职,奉公守法,并无违法不纪之事。”
刘禅脸色微红,没有丝毫尴尬,感慨说道:“永昌远在西南,离成都千里之遥,朕身居深宫之中,视听不能及永昌,此乃朕之失也。”
说罢,刘禅挥手吩咐黄皓说道:“命人于屏风上录大汉诸郡太守、都督姓名于其上。为官治政如有善事,列于其名下,朕日夜坐卧看之,方可提醒朕,诸卿治政功绩。”
王伉、李恢、马忠等南中郡守见状,无不肃然,敬佩交加。
刘禅看向众人,缓缓说道:“诸卿为两千石高官,执掌一方。南中百姓安宁与否,非赖于朕所为,而赖于诸卿所作所为,善政则兴国,恶政则危国。望诸卿鉴后汉治政南中之失!”
李恢、吕凯、马谡等人,皆跪地拜服,称道:“陛下英明,我等必鉴后汉治政南中之失!”
刘禅又重新拿起橦华布,问道:“此橦华布在永昌量产如何?”
王伉起身直腰,答道:“橦华布大部产于永昌郡哀牢山周边,此地区土地肥沃,宜种五谷,宜养桑蚕,其余之地略有不足。”
刘禅又问道:“蜀地铁器在永昌郡官营如何?”
大汉盐铁官营,南中诸郡的铁器全部由益州具有资质的官府作坊冶炼,然后由大汉司金中郎将安排调配专卖。
“蜀郡铁器在永昌郡民众,蛮夷部落受众颇多;特别是蜀郡漆器,漆器精美被当地大种夷帅所喜爱,谁家有漆器,则可有所称道。”王伉答道。
在南中上层人士以穿蜀锦为荣,而南中中层人士收藏精美的蜀郡漆器。可以说是大汉通过物品将南中人士的层级分开。
刘禅沉吟片刻,说道:“东吴夏日炎热,潮湿难耐,橦华布恍如白丝,披之清爽,沾染不污。朕欲使橦华布贩卖于东吴,不知诸位以为卿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