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其菀取下自己随身带的手镯,放到甄宝珠的手心,并道:“这是从前我祖母送给我的,我戴在身边有几个年头了,今儿送给你,从今往后我拿你当亲妹妹看待。”
江凌王府子嗣众多,但多是庶出的子女,江陵王妃只生养了这一个女儿,因坏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
一个蹩脚的荷包换了一个珍贵的手镯,甄宝珠将这玛瑙绿的手镯放在手心里爱不释手,手镯珍贵,但更为珍贵的是陆其菀的心意,只想了想她还是推辞道:“这份礼物有些贵重了。”
陆其菀坚持,江陵王妃也帮衬道:“宝珠不收下这镯子,便是不认阿菀这个姐姐。”
甄宝珠只得收下。
谢春晓无可奈何的说道:“王妃和大姑娘待宝珠也太好了些。”
江陵王妃道:“这算什么,不过一个镯子而已,我与谢妹妹你识于微时,虽然这些年没有来往,但我的心里一直是有着谢妹妹的。”
王妃也是出身青州大族,这身份放在北地也很是显赫,她亦有自己的闺中密友,但多是仰仗她的身份。
后来她随母亲去国都做客,方才知道什么叫做贵女如云,映衬着她在北地的身份都有些不够看了。
那些贵女们轻蔑她,也欺辱她,唯独谢春晓不同,谢春晓会仗义的维护她,她欣赏谢春晓身上的那份侠义之气,直来直往,不会同你耍什么心眼。
到如今她成为王妃,然而放眼天下,自先帝实行推恩令后,藩王的权力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缩小,更不要说她的夫君曾只是先王的嫡幼子,说是王妃,也不过是听上去好听罢了。
江陵王妃对谢春晓有着隐隐的惺惺相惜之情,她让陆其菀带着甄宝珠去花园里玩耍,自己则握着谢春晓的手说:“当年一别,原以为等待我的将是嫁入王室的满目繁华,但等到真正为人妇的时候方才知道,还是做姑娘好,不过被人说几句,你也可以顶回去,即便是大人,也只能看在你是小孩的份上,不予计较。”
“姐姐过得也不好吗?”谢春晓只与江陵王妃相处过一个春夏秋冬,但因为她来到青州,除了江陵王妃外,是没有一个熟人的,故而又放大了这种感情。
江陵王妃目光晦涩道:“不好,十分的不好,旁人只看见我光鲜亮丽,无人知道我背后流了多少泪。”
“江陵王虽病弱,但风流,膝下庶出子女拢共有二十个之多,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我身为正室,有足够的容人之量,但可惜的是我这身子不中用,无法为王府生出一个嫡子,因此被老王妃日日夜夜的苛责,就连我自己也是痛惜的。”
谢春晓出身侯府,自然是明白的,倘若一地藩王无法生出嫡出的子嗣,那么当他日江陵王去后,世间再无江陵王。
大抵是出于这个原因,老王妃对江陵王妃很是不满。
江陵王妃又痛哭道:“我这婆母从前中意我二姐做王妃,偏偏老王爷看中我做儿媳,后来我嫁了进来,她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及至后来我怀了阿菀,她依旧每日里令我晨昏定省,稍微不如意便让我跪下,一两个时辰都是常有的,也是因此会早产生下阿菀,坏了身子。”
谢春晓听了江陵王妃的这番哭诉,不免问道:“难道王爷对此没有丝毫异议吗?他就不会劝说老王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