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画工(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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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如愣了愣。</p>

“先生要退钱留下这画?”她说。</p>

“正是。”杜弥道。</p>

漪如的眼睛往李霁站在礁石上的画像瞟了瞟,随即道:“不行。”</p>

“为何?”</p>

“先生这画,动笔之前就已经说好了要给我,定金也付了,上上下下都等着。”漪如义正言辞,“当初我那表兄拿出定金的时候,便已经说了条件,问先生愿不愿,若是不愿,他自会去找别人。是先生说扬州城无人能比先生画得好,接了下来。如今这画成了,先生却要毁约?拿那信义二字置于何处?”</p>

这一番话下来,让杜弥的脸上竟有了些赧色。</p>

他的语气软和下来,道:“信义不信义的,言重了。我自是要跟娘子商议商议,娘子不愿意,也就算了,万万没有毁约的道理。”</p>

漪如却不放过,从荷包里掏出另一片金叶子,摆在杜弥面前,道:“我表兄可是一直惦记着此事,他虽人不在扬州,却早早留下了后面的钱财。他这边,诚意可都是足够的。”</p>

见杜弥眼睛一亮,漪如心里有了几分把握。他方才这一番话,也不过是试试漪如的诚意。</p>

她话锋一转:“不过先生如果实在不想要这些钱,要留下画,我跟我表兄说一说,他也未必不愿意。毕竟先生将他的眉目画上去,他看到了定然会生气,就算这画先生都画完,他也未必愿意收下。”</p>

轮到杜弥着急了,道:“那这生意如何做?莫非女君倒是想着毁约?”</p>

“我也不过是跟先生商议商议。”漪如不紧不慢道,“先生未经我表兄许可,就将他的模样画到了画上,这也是先生的不对不是?我表兄想要的是王世子像,可不想要他自己的。他若是想要,自己找个画师当面画下来岂非大善?”</p>

杜弥显然知道此事理亏。</p>

他看了看漪如,道:“那么娘子的意思是……”</p>

“如今我替个条件,先生若答应了,我便说服表兄将画收下,到时钱货两讫,先生看如何?”</p>

“什么条件?”</p>

“其一,先生按照先前约定之数,把画画完,若有不满意的,先生须得重画。”漪如道,“其二,我表兄这模样,先生日后不可再用。”</p>

这第一条,杜弥并无异议,听到第二条,他面露难色。</p>

“娘子这位表兄,当真如此在乎?”他问道,“要知道,这面容传开去,也能将本人带出名声来。从前扬州有个唱戏的小倌,别人用他的模样画成宋玉,那小倌也跟着名扬四海……”</p>

“我表兄不是想出名的人。”漪如打断道,“先生若不愿意,那便算了。”</p>

“罢了罢了。”杜弥忙道,“我全答应便是。”</p>

漪如微笑,将那金叶子收起。</p>

“如此,一言为定。”她说,“待先生将画全都画好了,我再过来。”</p>

一桩事了结,漪如坐在马车上,手里仍拿着李霁那几张画端详。</p>

小娟在一旁看着,道:“画得是真好看。只是没想到,这杜弥竟将李公子的模样画了上去。女君,你当真要将这些画都做成时世画?”</p>

“当然不行。”漪如看她一眼,“时世画上的人都是假的,哪里有用本人真容来画的。那些时世画传播开去,将来若有人要追究我折辱王世子的罪名,我到何处说理?”</p>

小娟嗫嚅:“谁会追究你,他是你义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