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军火商(1 / 2)

蓝色多瑙河 FazoR 4949 字 2019-09-07

 困扰着奥地利皇帝夫妻与军工研发部等一干人等的新式武器泄密一案,在1867年的秋天得到了一些线索。

瑞恩斯坦匆匆去了法国,只写了一份极其简单的报告进呈给皇后。伊丽莎白很纳闷,如此低调根本不像是他的一贯作风,而且……似乎事发地是在意大利,而不是在法国。但是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如果说谁最有可能觊觎奥地利如今的军工科技,那么无疑法国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

皇后很有点心神不安。她不喜欢被人偷窥,虽然实际上在任何年代都免不了保密问题。人们研究杀人武器,科技在如何毁灭人类本身的层面上作用日益增加,当然不允许分享,有时候想到这个严肃的话题,不是不惶惶然的,但是……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吗?人类社会的进步永远伴随着不名誉的暴力手段。

但是对此,亚历克斯并不曾觉得压力巨大。

“不,陛下,武器方面的优势,固然能够具有一定的优越性,但是从根本上来说,拥有一支强干的训练有素的军队,才是根本之法。”

“这个道理我也知道,我只是很不喜欢有人不劳而获。”

“那……似乎没有什么好办法。”亚历克斯耸肩:“虽然各国都越来越重视保密工作,可是人总是有缺点的,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防范。”

“尽力而为吧,这也是为什么我对这次的泄密没有追究太多人的责任的缘故。强求完全的保密不是现在的手段能够做到的,而且也没什么意思,实际上我只要求能够领先两年左右就很满意了。”伊丽莎白叹道。

“司穆伯爵一向精明,他一定能够达到目的的。”

“我倒是不担心他能否完成任务,我怕他陷在巴黎回不来了。”皇后一笑。瑞恩斯坦未婚时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结婚后收敛很多,毕竟在奥地利境内可不要太丢了皇后妹妹的面子。

与皇后的担心相反的是,身处巴黎的瑞恩斯坦司穆伯爵正经八百的在做事。最近几年他很少会亲自出马,一来年纪大了些,总觉得深被大床才是最好的地方,二来地位日渐尊贵,自有下属鞍前马后奔劳。这次却不一样,他本能觉得并不简单——匈牙利的新式武器的研制、运输、配发,包括保密制度的执行,都是他一手操办的,他自恃聪明,有人居然能在他眼皮底下将武器偷运出去,这无异于在一头斗牛面前招展红布。

“有人告诉我,说您这里或许会有我感兴趣的东西。”瑞恩斯坦摸着唇上两撇小胡子,悠然的说。

他面前是一个皮肤粉红的法国人——法国人的白皮肤怎么晒也不会变成更深的肤色,只会变得粉红,所以英国人常常鄙夷的称他们“粉红猪”——那个人正无礼的上下打量着他,“您找错人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布料商人。”

说话的地点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布料商店,从里到外都显得很普通,是巴黎那种已经开始对综合百货商店作出反应,却又仍然试图维持行业单纯性的小私营产业。

“您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布料呢?”瑞恩斯坦笑嘻嘻的。

“很简单,您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您手里拿的这块料子,已经是几年前的花纹,现在已经不流行了。”

“……你又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盲目作出结论可不好哦。”

“好吧,如果我猜错了,还请您原谅,您是客人,我不应该将您赶去丽莎百货商店。”

瑞恩斯坦非常仔细的注意观察那人脸上表情:很自然,几乎毫无破绽。他有些犹豫了,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判断,而是怀疑是不是操之过急。这么想了之后,他作出和善的表情,对那人说:“我就要的是这种。”他随手指了材质和花纹各异的几匹布料,各买了二十码,然后留下地址,以便伙计能够将布料送去。

布料商人收下了用法郎支付的购物款,笑容满面的送他出门。

瑞恩斯坦知道自己有点打草惊蛇了,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事情做不到的。他总能想到办法。布料商人固然是已经惊动了,那么他有两个选择:按兵不动,或者请示上级。最糟糕不过的就是他完全没有动作,但是一般人都会想要有人指示该如何去做。

一个有着希腊外貌的奥地利人在巴黎,总是相当显眼的,因此他不可能亲自去做监视这种活,巴黎街头有的是无事闲逛想找点钱路的孩子们,这种事情交给他们去做再合适不过。一群流浪儿24小时监视着布料商人,大家各取所需。

在沉默了三周之后——瑞恩斯坦几乎要放弃监视了——孩子们终于报告,布料商人往诺森伯爵府上送了一次货。

这位伯爵压根就未曾在瑞恩斯坦的黑名单上出现过,所以一时之间他也没当一回事,但是转念一想,怎么会没有干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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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过了两个多月之后,瑞恩斯坦·司穆伯爵回到了维也纳。

“司穆伯爵,希望你给我带回了好消息。”伊丽莎白皇后轻轻的说。

他没有回家休息,就直接觐见了皇后陛下,也是他一贯的习惯,非此不足以表达他有多么赤诚。“托两位陛下的洪福,臣此去得到了足以追查下去的线索。”

“说。”皇后拿了象牙骨的花边扇子轻轻敲在他手臂上。

“臣从意大利追查到撒丁,又从撒丁追查到法国,得到了一个名字:布莱克·冯·艾兰德曼伯爵。”

伊丽莎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人啊……”沉默片刻,忽然一笑:“大概查到他,也就查不出什么来了吧?虽然知道有他的影子,可是一点证据也没有,根本拿他没有办法。匈牙利军队里面肯定有问题,你还是从那边查起来吧。虽说堵是堵不住,也该给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一点教训。”

“陛下知道这人?”

“久闻大名了。他是奥地利人,一直致力于推翻帝国、推翻弗兰茨的事业。”皇后也不由得叹息:“是个老对手,也是个麻烦的对手。他很得法国皇帝的宠信,跟撒丁国王过从甚密,就连意大利国王也敬他为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