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更要他灭亡!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整个朝野内外,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绝对不能帮他!否则就会被拖累!
是谁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敢冒着得罪皇帝和太上皇被满门抄斩的奉献,给他送来如此之多的粮草?
而且,要买下这么多粮草,没有几百万上千万的银两,根本拿不下来吧!
京都里,有这个财力的人,并不多。
“九皇叔,这是捐赠者,托我交给您的药箱,她特意嘱托,请您保重好身体。”
严斯寒,把那个黑木锦盒药箱,递了上去。
君倾九的手,微微颤抖。
他打开了黑木药箱。
看到了许多奇怪的药瓶,药瓶的材质是塑料的,他只在一个人那里见过。
周围的寒风。
也变成了暖风。
君倾九眼眶微红,他在努力抑制着什么,眼底浓得化不开的阴郁,在看到那些药片、针管的时候,消失不见,唇角上扬起一抹弧度。
周围的南疆军都震惊了,主帅竟然笑了。
他们这位像修罗恶鬼一样的新主帅,虽然才接管他们没多久,但是战场上的作风,比武严侯还要狠厉十倍、百倍,令东蛮和匈奴,闻风丧胆。
城中的食物不够。
九皇叔就下令,给士兵和百姓们,分发肉汤。
对外说,是山上猎来的肉。
可实际上。
那是东蛮军和匈奴军的战俘!是人肉汤!
九皇叔说,没有食物,也不能吃自己人,敌军的血肉,一样可以填饱肚子。
一些将士,一开始还会呕吐。
可当君倾九,像个地狱的恶鬼一样,面无表情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带头喝肉汤,大家也都被震慑住了,为了活下去,不得不……
“给将士和城中百姓派发粮食,就说是神女赐福。”
君倾九的声音依然是嘶哑的,眼神里汹涌着浓烈且压抑的情感,“从现在开始,大家都不必饿肚子了。”
他看了幼安的信。
粮草是她买的。
是她以私人名义,偷偷运送过来的!
一百万石粮,那么多钱,君倾九不敢想象,她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筹到那么多钱的。
信上说,是灵药阁的生意好,开了很多分店,钱粮的事,让他不要担心。
“生意好?”
君倾九不是傻子,他把那封信折叠好了,放在了贴近心口的位置,喃喃着,“生意再怎么好,想在一个多月内,筹到一百万石粮草,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他不是一个人在努力。
他的身后。
有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
君倾九身处地狱,心中一直有一抹不灭的光,那是他的信仰。
“大小姐,希望可以保密。”营帐内,严斯寒恭敬地汇报着,“她这么做,是瞒着泰和帝的。泰和帝若是知道,有人擅自这么做,恐怕会大发雷霆。”
“幼安一直这样,做什么,都从不顾惜自己。”君倾九长睫微垂,深邃的眸子,落在那个黑木药箱上。
私自运送粮草,这事儿可大可小。
如果触怒了泰和帝,那狗皇帝有意拿来做文章,完全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大小姐说了,您和南疆众将士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严斯寒眼眶也是发热,心中感慨万千,“末将与侯爷,在京都,都帮不上什么实际的忙。最终,帮忙解决大问题的,竟然还是大小姐,末将七尺男儿,实感惭愧!”
君倾九不由得握紧了春秋阙。
眼神逐渐阴戾了起来。
只要一想到,她身在京都那个虎狼之地,成为狗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了帮助自己冒死抗旨,很可能招致不幸,他就恨不得把狗皇帝碎尸万段。
“对了,大小姐还特意交代了,关于瘟疫的事儿,请您抽血,尽快把病人的血液样本密封送回去。”
“好。”
君倾九颔首。
他戴上了无菌手套,从黑木箱子里,取出了针管。
去了得了瘟疫的病营区域,取血。
取血之前。
他还特意吃了凤幼安交代他的几种药,说是可以预防。
做完了一切。
他小心翼翼地,用火器密封了血液,加急送回京都。
南疆有了粮草。
情况逐渐变得好了起来。
因为这次运送来的粮,特别的多,每一个士兵、每一个城内子民,每天都能领到三只大馒头、一碗米饭、一碗菜粥,这对于饥饿了许久的南疆人来说,无异于救赎!
“究竟是什么大善人?”
“嘘——是天上的神女!”
“对对对,别瞎说,别害人家,这是天神赐福!”
在君倾九故意引导舆论之下。
南疆区域,都绝口不提恩人之名。
反而给神话了。
称之为神迹。
*。*。*
京都。
“这一场大雪,终于停了,开始融化了。”
凤幼安看着中庭内的阳光,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凤潇坐在轮椅上,陪她一起喝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下雪不冷,化雪冷。灾情更严重了,全国被冻伤的灾民,与日俱增。”
顿了下。
凤潇似乎想起了什么,长叹了一口气:“南疆的将士们,不知道能不能扛过这个寒冬。”
凤幼安看着三叔忧愁的面容,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这才想起来。
泰和帝那么吝啬,想要彻底毁灭阿九和南疆军,不止不给将士们派发粮草,肯定也不会给他们运送冬衣。
普通子民,尚且被冻死那么多。
南疆那等边疆严寒之地,更不用说了!
凤幼安忽然意识到:“看来,只送粮草是不够的,得给大家准备一些过冬的衣裳。”
凤潇骤然看向侄女,颇为震动:“幼安……”
他知道。
她花了很多钱。
更知道,她通过灵药阁,赚了那么多的钱,至今依然一贫如洗。
所有的盈利,都会立刻换成粮草。
她一直在屯粮。
除了上一次从昭家购买的一百万石,这段时间,还在陆陆续续地从各大粮商手里,收购粮食。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不够。”凤幼安摇头,“都是自家人,我希望大家都能熬过去,活下来。”
她去了灵药阁账房。
支取了两百万两。
又把这断时间的盈利给掏空了。
“现在南疆军,还尚存十五万,每人两件过冬的棉衣,就需要定制三十万件。”这可是一笔大单子。
凤幼安在京都做生意有段日子了。
有自己的路子。
用了十日的功夫,也就把这批棉衣全部都订做下来了。
送往南疆。
送去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