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倾九微眯着眼睛,声音放软。
“真的么?我不信。”凤眠缀在后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用一种充满质疑的眼神,撇着他未来的姐夫,“你是不是使唤我姐使唤上瘾了?”
君倾九眼角的柔软褪去,刀子一般,扫向小舅子。
唇角的弧度,都变得诡异嗜血起来。
凤眠:“……”
干……干啥?
吓唬人呢。
君倾九用威胁性十足的眼神,森冷无比地瞪着凤眠,下一秒,他弯下了腰:“唔。”
凤幼安:“怎么了怎么了?”
君倾九身子一歪。
凤幼安赶忙顶上去。
君倾九顺势揽住了她的肩膀,半个身子虚虚地挂着她,贴的很紧,却又控制着不让她承担自己身体的重量,下巴搁在了她肩膀上:“腿上的旧伤……。”
“赶紧进屋!我给你看看!”
凤幼安十二万分的警戒,“我记得你说过,你腿上有诸葛连弩的贯穿伤。你忍一忍,我马上给你做腿部骨科手术。”
刚才在马车上,时间有限,只处理了上身。
君倾九的右边小腿,才是伤得最重的。
“阿九你抓紧我。”
凤幼安就这么把君倾九,半拥着,弄进了碧霄别业的房间里。
凤眠瞪圆了眼珠子,好似一只仓鼠,气得小爪儿直抖:“他……他演的!进门的时候,他还趴在我姐肩膀上,对我挑衅地笑了下。”
严斯寒无奈地摇头叹气,拍了拍凤世子的肩膀:“习惯就好。”
小场面。
论演技,又有几个能演得过主帅?
风世子不服,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他欺负人!就是看准了我姐心软,忒不要脸了也,我要揭发他!”
“别啊。”
严斯寒像提着小崽子一样,硬是把凤眠给拖走了,“主帅也不能算装吧,他身上的战伤都是真的。分人的。”
平日里不叫疼,是因为身边没有那个能让他喊疼的人。
凤眠和君倾九同年的。
一个尚且浑身满满的少年意气,眼神天真单纯,被很好的保护着;
另一个,却已经经历过真正的地狱,在铁血杀戮中,拼死保护着他在意的人,守护着这个国家。
一个是孩子,一个不得不做大人。
“所以,小孩子才总让人格外不爽。”
不是所有人,都有世子这样的好运气;对世子来说,或许是很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对有些人来说,那是需要用性命去换取的幸福。
*。*。*
君倾九原本打算在碧霄别业,享三日的清福。
粘着幼安。
他最喜欢挨着她,看她给自己治伤、换药的样子。
可这世界,仿佛故意跟他作对的似的,总不让他舒坦,也不让他与心上人多待一会儿。
上午才到这座避暑庄子。
昏日傍晚,庄子里就有一个士兵,被买通了,偷偷给安府的大小姐,传了信儿。
安盈父女,彼时正在宫里。
被泰和帝传召。
安经武和安盈两个,匍匐跪在殿下,行叩拜大礼。
一旁。
大太监正在朗声宣读着圣旨。
“义商安经武,忠君爱国,心系百姓,仗义疏财,朕感其忠,以伯爵侍安卿之诚,封号安康伯。”
安经武猛然抬起头,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陛下,给他一个商人封了伯爵?
伯、爵、侯、公。
一共四等爵位。
伯虽然是最末等的,但也是爵位啊!是跻身权贵、钟鸣鼎食之家的象征!
他安经武封了安康伯,日后,安氏就是真正的贵族名门了,死后可享太庙!
从最低等的商贾,变成了最上流的伯爵。
安经武感觉,自己给国库捐钱,这一波捐的可太值了——不过是一个月向国库上缴一百万银两而已,这还不到安氏每个月营业额的三分之一。
“……安氏女安盈贤淑大方,温良醇厚,仗义疏财,品貌俱佳,赐县主之尊。钦此。”
安盈兴奋地落泪,眼眶红彤彤的,捂着嘴。
她颤抖着,举起双手,接住了圣旨:“草民……臣女领旨谢恩!吾皇万岁!”
终于,有了身份地位。
她也是伯爵之女了。
果然,劝说父亲,归顺泰和帝,是最正确的决定!
他们安家要想往上爬,她安盈,想要成功上位,做九皇叔的女人,成为王妃,还得要泰和帝点头了!
泰和帝放下了手里的奏折,从桌后走了出来,主动上前把安氏父女给扶了起来,言辞温和笑容满面:“安康伯、安县主平身,无须这般多礼。日后安县主嫁给九皇叔做侧妃,也算是君氏皇族的媳妇儿。”
安盈狂喜不已,浑身都禁不住地打抖,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才缓过劲儿来。
侧妃!
侧妃也是好的。
她终于要嫁给君倾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