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倾九冷笑。
安盈肚子里的野种,与他何干。
死了也好。
孩子没了,就不能来绑架他了。
君倾九天生就不是什么好人,唯一的一点良心,基本都用在凤幼安身上了,其他人的死活那就是个屁。
“殿下!你不能这么无情!”安盈歇斯底里地哭嚎着,“你回头看看我和女儿,求你了,呜呜——”
她下身的血,越流越多。
半条裙子,都被染红了。
她腹部以下疼得动不了,在血泊里努力爬着,一只手对着君倾九拒绝的背影,伸了出来,想挽留。
严副将都看不下去了:“哎呀这!这真要闹出人命了啊!”
君倾九冰冷没有人性,但是严副将无法坐视不理,“陛下若是知道了主帅把赐婚的侧妃给搞流产了,那还不得弄死主帅?”
倒不是多同情安盈。
是怕这个节骨眼儿上,更加触怒了君王,君倾九和南疆军都没好果子吃。
“来人!快去传御医!就说安县主大出血,要滑胎了!”严斯寒起身,从另一条宫道巷子里拉了两个路过的太监过来,急吼吼地命令着,“去请大夫!”
“哦哦,好的!”
这俩小太监,瞪圆了眼睛,看着安盈身下那一地的血,也懵逼了。
吓得不浅。
等到御医来的时候,安盈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情绪起伏过大,晕厥了过去。
御医就近把她送入了附近的宫室内。
进行急救。
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泰和帝亲自前来探望。
看到一盆接着一盆血水,从宫室内端出来,皇帝的脸都绿了。
君倾九最终也没能离开皇宫,又被皇城的禁卫军,给强行扭送了回去,像押送犯人一样。
“九皇叔,朕现在严重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君家人。”泰和帝坐在正殿的尊贵椅子上,满脸愤怒地瞪着堂下之人,指着对方的鼻子就骂,“君氏的皇族宗亲,还从没出过像你这么没人性的!杀妻灭女,枉为人伦!”
“那不是臣的妻女。”
君倾九黑瞳如深井。
被禁军押着,跪在地上,也脊背笔直,气势上未曾软下半分。
“你还敢狡辩?”
泰和帝怒极,桌子上的一方砚台,就这么直接扔到了君倾九的脑袋上。
君倾九没躲。
额角被磕破了,与墨汁一起,汇聚成一道黑红的血线。
泰和帝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既然都与那安盈有了夫妻之实,孩子都怀上了,还拒婚?拒婚就罢了,还把孩子的母亲给推地上差点滑胎!君氏皇族,从没出过这样的人渣!”
君倾九容色依然冰冷。
不管狗皇帝怎么骂,就是油盐不进。
“是她自找的。”
“你还敢顶撞朕?”泰和帝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说你人渣,你还自豪上了是吧?君倾九,你最好期待安盈没事,能母子平安度过这一劫,好生把人给娶了,否则朕绝不会放过你!太上皇若知晓此事,也绝对饶不了你!”
君倾九一直像个冰块,没半点反应。
直到此刻。
他忽然开口了:“母子平安?陛下您真的是这么希望的么?”
泰和帝一愣。
他刚才的愤怒,的确有一半都是在演。
知道安盈怀了九皇叔孩子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得把这孩子给做了,不能让孩子妨碍了没出世的皇长孙。就算钦天监的张天师算过了,那是个女孩儿,但总有万一。
万一没算准呢,生下来是个男的怎么办?
当初梅太妃怀孕的时候,钦天监算出来也是女孩儿,君倾九从小到大,也是按着女孩子来养的,一瞒就瞒了十五年。终成祸害。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朕自然是期盼着安县主母女平安的,你的孩子,也是君氏皇族的子嗣。”泰和帝黑着脸,样子还端着呢。
只不过,下意识的,把“母子平安”,给换成了“母女平安”。
君倾九黑沉沉的眼底,划过一抹讥诮。
没多久。
御医就从屋里出来了,脸色苍白,手上还沾着孕妇的血,哆哆嗦嗦地躬身跪下:“陛下,不好了,安县主失血过多,她本就底子差,气虚体弱,这孩子,恐怕是凶多吉少。微臣……无能!”
又一名御医,也是满脸惊惶之色地从内室走了出来:“陛下!微臣医术不精,恐怕……恐怕保不住安县主和孩子。要不,还是去把安药师给请来吧,她医术君临国第一。”
之前那位御医一听,眼睛里瞬间迸发出神采,连连点头:“对对对!安药师出马的话,或许还有转机!”
君倾九皱眉:“别去麻烦她。”
安盈那贱人的野种,死就死了,凭什么要麻烦幼安出手?
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泰和帝却根本不理会九皇叔的意愿,立刻高声道:“去,传朕旨意,宣安药师进宫为安县主保胎!”
君倾九的眉头拧得死紧。
长袖之下,一双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他明明发过誓,不让幼安再受委屈,可现在,这狗皇帝依然能对幼安使唤来使唤去,反抗不得。
男人垂下头,黑发遮住了侧脸,也遮住了他两腮的阴影,以及眼底宛如毒蛇一样扭曲的欲/望和骇人的血丝。
“如果梅太尉知道你这样对待妻女,也不会饶了你。”泰和帝怎么看这个血亲弟弟,怎么厌恶,冷嘲道,“你舅舅已经在扶风郡赶回来的路上了。”
君倾九依然垂首不语。
好似一个黑洞。
他当然知道舅舅在回来的路上。
因为,他拜托了舅舅去查一件事。就在他提前回来,与幼安在碧霄别业,结果被安盈那贱人打扰的那天。当时,他就下了狠心,必须要抓住安盈的小辫子,彻底除掉她!
三天了,应该马上就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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