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三道圣旨-人情(2 / 2)

水煮清王朝 古龙岗 8210 字 2019-09-23

“嗯。”魏东亭应了一声打开了那道黄色的折子问道:“马德皇上着我问你你为何胆大妄为竟敢以下令上迫朝廷按你所请罢黜三名知府而且还威迫数十名地方官员使得安徽全省惶惶不可终日。”

“奴才不敢。”好家在这罪名够大的。马德只觉得自己的头皮被魏东亭这一问给弄得麻酥酥的好生难受却又不得不好生回答:“奴才接掌安徽省务不敢不尽心竭力。然本地官员私相串联奴才先后得庐州知府张纯修、池州知府陈以刚二人密报那徐越三人竟势图挟众施压逼奴才上书朝廷罢免施世纶。奴才以为施世纶为当世难得之清廉官员且在安徽极有民望此三人竟不顾安徽刚刚遭灾急需此等官员整顿民心之机图谋报复如此不识大体不顾朝廷威望不罢黜不足以平民愤不罢黜则难以整顿安徽。至于奴才威迫本省地方官员实乃不得以而为之。据闻安徽一半官员都曾与徐越、常弘祖三人勾联虽后来并未难然其与朝廷并不同心已经可见一斑。而且安徽官场混乱6珑琪初至未久施世纶颇遭忌恨若是日后这些官员阳奉阴违安徽事务何时可绥?就算奴才可以缓行安徽百姓初遭大灾又哪里能等得下去?是故奴才才施以强硬手段强行压制这些官员并且多使手段使这些人不敢欺上瞒下……”

“嗯!”魏东亭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马德你又打算如何整理安徽事务?”

“置粮、修河、筑路、开源!”

“哦?置粮、修河二事易明那造路与开源又做何解?难道安徽的路不好走么?”魏东亭追问道。

“皖北多平原皖南多山、多丘陵路途交通极为不便。然而皖北向来穷困皖南却是安徽重心所在沿长江一带安庆、当涂、芜湖诸地皆为大利之地。是故奴才欲多筑大道以利交通勾通皖南皖北。至于开源乃‘开源节流’之‘开源’。安徽向来穷困且水旱灾频频不断是故奴才想在安徽建一‘救灾应急’之制常备钱粮诸物如此则需广开财源……”

“原来如此。”魏东亭把折子又掀了一面过去“马德你可知罪?”

“奴才不知何罪?”马德急忙说道。

“你以下令上属僭越之罪;威迫官员有跋扈之嫌;是故皇上有旨撤去你一等子爵之位改为一等男。你可有什么话要说?”魏东亭问道。

“奴才知罪无话可说。”就是说摆明了要整老子嘛。马德暗暗朝北京紫禁城啐了一口恭声答道。

“嗯。”合上折子魏东亭微微一笑:“奉旨要问的事已经问完了巡抚大人请起。”

“噢!”按规矩马德又叩了个头站起来和魏东亭一起坐了。魏东亭看了看他的脸色又说道:“巡抚大人你对皇上如此处置可觉有不适之处?若有什么话魏某可代为奏陈。”

“不敢。”不妥?哪敢?马德不知道魏东亭为什么这么说可这话是万万不能应的只能说道:“魏大人的好意马德心领。……这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既然如此处置自是有他老人家的道理马德虽然不才却也不敢让皇上为难。”

“巡抚大人对皇上果然一片忠心。不过咱们皇上向来喜欢听臣下讲真话若是大人真觉得有不适之处给皇上上个折子也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皇上派魏某来传旨时也曾让人捎话让魏某转告巡抚大人若觉得在安徽有什么不适尽可上折直陈。”魏东亭说道。

“多谢魏大人提醒马德记下了。”马德答道。

“如此就好。”魏东亭笑了笑稍一沉吟又朝马德抱拳拱了拱手说道:“巡抚大人还有件闲事想向你请教一下还请不要嫌魏某聒噪。”

“魏大人您这是什么话?有话尽管说。”马德连忙说道。魏东亭的这个态度让他觉得有点儿诧异。

“魏某有位世侄……”魏东亭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就把当日曹頫在王维和的寿宴上伸手要钱狎妓的事情抖了出来末了他又说道:“曹頫虽非魏某亲子然其父曹寅却与魏某份属至交。他在安徽如此胡作非为魏某已然让人告诉了曹寅想来曹寅必当以家法严惩此子所借银两不日也会归还那位王会长。只是还请巡抚大人念在魏某与曹寅薄面不要计较此子所为。”

“……魏大人你当我马德是什么人了?”马德茫然的看着魏东亭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提这么一件事情。曹頫讹了王维和一伙人的银子关他这个巡抚什么事那又不是他的钱?居然还要劳动魏东亭亲自出面求情?

“巡抚大人请勿生气。其实魏某也是为了曹家的声望着想。曹寅在江南一带声誉极隆惜乎教子不严若是因此而毁了名声对其人而言必是一件伤心事。魏某不忍这才厚着脸皮向巡抚大人求情还请大人多多担待!”魏东亭又朝马德拱了拱手。

“魏大人请勿如此马德明白该怎么做了您请放心便是。”对于魏东亭的这个理由马德算是接受了。或许是受《红楼梦》的影响曹寅在他心里一直跟贾宝玉的老爹贾政有些重合而他也一向觉得那位贾政就是一个重面子、重礼教还要甚于亲情的人所以魏东亭出面为曹頫请罪说是为了维护曹寅的名声并且还暗示他去告戒王维和等人不要乱说话虽说有些牵强马马虎虎也还算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巡抚大人如此通达魏某在引代曹寅多谢了。”魏东亭又朝马德一拱手心里却只是略略松了一口气。这事他本来可以不管的而且曹頫不过是讹了几个商人的银子虽说有些丢脸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是身为康熙在布置在江南的“探子”每隔数天就要上一封密折奏折给康熙奏折上边要把江南的各种情形诸如天气是晴是雨米价是贱是贵以至河务、海防、赋税、官吏们的政绩官场里的角逐派系的争斗文人学士的诗词章赋百姓中的趣闻轶事还有什么地方演了什么戏是好是坏谁写的本子谁扮的主角等等五花八门什么内容都要写上。所以他在江南有着极为广泛严密的情报网。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及时的获知了马德在王维和的寿宴上出现过的事情。……直接的目击与耳闻可完全是两码事。

当然如果仅仅於此他也不会坏了自己的处事原则而出面求情。可是谁叫他在路上遇到了凌普呢?听凌普的语气太子党对马德并无什么好感相反敌意好像还很浓。而且好像还有意要对付马德一样。这就让他不得不为曹家考虑一下了。

曹家与太子交好曹寅的长子曹颙身体极差是个药罐子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曹頫已经有九成的可能就是曹家下一代的继承人。可是如果哪一天太子党真的下手要对付马德了那么谁说马德不会先对付身为太子党钱袋子的曹家呢?曹頫这次的所作所为只会惹祸上身。而曹家一动几乎就是同为一体的几家子人岂不是也要惹上麻烦?

所以为了几家人日后的安宁他必须出面把这事给堵上。

求情只是次要的他要等的就是马德来求助!安徽的事情绝不是容易解决的这中间更是缺不得——钱。相信今天他说过这些事情之后马德日后遇到缺钱的地方一定会想到他这个大清国“最有钱”的海关总督到时……

……

“魏大人既然说起了曹公子在下倒是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魏东亭在想到时候卖马德一个人情马德又何尝不是在想卖他们几家子一个人情?所以考虑了一下措词之后马德开口了。

“马大人请尽管说。”魏东亭做了个“请”的姿式。

“魏大人请恕在下唐突那位曹公子似有‘纨绔’之嫌啊。”马德说道。

“马大人所言甚是魏某回去之后定然会让曹寅好生教导此子……唉说起来也是个麻烦。其实曹頫也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孩子而且很有读书的天份只可惜……”魏东亭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提及什么事。

“魏大人那位曹公子能处理好江宁织造上的事情么?”马德又问。

“……马大人你这是何意?江宁织造是曹寅。”魏东亭皱眉道马德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

“呵呵魏大人这个我们暂且不用深究。……听说您现在所住的府邸乃是皇上所赐的江南行宫可对?”马德再问。

“那是皇上恩赐……”魏东亭朝北方拱了拱手又看着马德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是啊皇恩浩荡。可是魏大人听说那行宫乃是您奉旨督造的对不对?”

“不错。”

“花了多少银子?”

“马大人魏某不明白您的意思。”魏东亭已经有些不悦了。

“魏大人请勿生气。”朝魏东亭抱拳示意了一下马德终于把话挑明了:“在下想说的只是您与苏州织造穆子煦、江宁织造曹寅三人经及广州将军武丹都是咱们皇上亲自调教出来的武将军且不说您与穆、曹二位大人都是精明过人、善于理事之人且甚受皇上信重。所以你们在三家安。可是若是哪一天你们不在了呢?你们三位的后人还能撑住现在的家业吗?……魏大人您为皇上造行宫花了多少银子在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这些银子中有多少是朝廷拨下来的?又有多少是您出面借的?您还得了吗?还是您以为这些钱不用还了?”

“……”魏东亭悚然而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