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都督府。一名身穿粗布衣裙,年约二八的女子正在蹲下身子搓洗着衣服,冰凉的水已经将她的一双手冻的通红,就连一张脸也被冻的通红。身旁已经堆着一人多高的衣服,其中有主人的,也有侍女家丁的。“顺儿,阿母给你带了两个馒头,快趁热吃。”这时,一名年近四十,同样身穿粗布衣裙,面容娇美的女子走了过来,将两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递给了年轻女子。这位就是应国公武士彟的妾室,也是武媚娘的生母杨氏,那年轻女子便是武媚娘的亲姐姐武顺。“阿母,你从何处拿的馒头?”“被他们看到又要…………”武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对杨氏说道。“哎!”闻言,杨氏流下了屈辱的泪水,轻声道:“这是兰儿偷偷给阿母的,阿母舍不得吃,就给你送来了。”武顺的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想想自己也是堂堂应国公之女,竟然沦落至此。“阿母,我们分着吃吧!”武顺擦了擦手,接过一个馒头说道。“阿母不饿,你吃吧!”杨氏想要拒绝,但武顺却不答应,也只好含泪掰开馒头,小口吃了起来。“啪”就在此时,突然一根木棍凭空出现,将母女二人手中的馒头敲落在地,紧接着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走了出来。男子阴狠的瞪着武顺,怒声道:“臭丫头,让你洗衣服,衣服未洗完,竟然还敢偷吃?”“找打不成?”男子说着举起棍子便对着武顺噼头盖脸的打了过去。武顺当即发出了惨呼,双手抱头倒在了地上。“王管家,住手!”看到王管家殴打武顺,杨氏当即起身阻止。“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夫人呀,真是失礼了!”王管家停手,看着杨氏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并且还将这个“二”字咬的很重,眼中满是轻蔑之色。“王管家,顺儿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岂能被你私自殴打?”杨氏心中有气,但是却无法发作。杨氏来到英国公府也有近二十年之久,育二女,便是武顺与武照。武士彟的原配过世,杨氏便顺理成章的成为英国公府的女主人。谁知道天不遂人愿,三年前武士彟突然患病,遍寻名医都无法治好。后来,武士彟的长子武元庆找来了全真道士,为其作法。作法过后,全真道士指着杨氏母女三个,说他们便是灾祸之源,尤其是武顺,说他天生是克星,在家克父,出家克夫。听到道士如此一说,武家兄弟大惊失色,在武顺十六岁时便将其强行嫁了出去,第二年又将武媚娘送去了京城作秀女。去岁,武顺的丈夫患病去世,这下更加确定了武顺是克星的说法。武顺丈夫去世之后,夫家不容她,武顺便返回了娘家。武家兄弟更加不敢让其回家,最后还是杨氏以死相逼兄弟二人才松口,不过却要让武顺到洗衣房洗衣。起初武顺洗的衣服还紧紧是主人的,后来就连丫鬟家丁的衣服也全部拿了过来。不光如此,武顺在武家不光吃不饱,还饱受武家兄弟的欺辱,最后就连武家下人也对其肯冷言冷语。杨氏不是没有阻止过,都被武家兄弟以赶出武家为由,给怼了回去。杨氏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每日看着武顺饱受欺凌,自己则躲在房中偷偷抹眼泪。“二夫人,此处没你的事,还是回你的院子中吧!”王管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顺儿!”杨氏没有理会王管家,心疼的来到武顺身边将其搀扶了起来。看到杨氏竟然无视自己,王管家顿时大怒。“去将二夫人送回她的院中!”王管家对两名下人吩咐道。下人点头,抓着杨氏的胳膊,强行将杨氏带回了他的院中,任凭杨氏如何挣扎,都无人理会。“伯母!”武顺绝望的看着杨氏被带走,心若死灰。“来人,将小姐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给饭吃!”王管家斜瞟了了武顺一眼,对家丁命令道。荆州城外,长达二里的仪仗队缓缓前行,一辆马车掀开帘子,武媚娘探出了脑袋,不停地打量着四周。“少爷,我们是否快到荆州了?”武媚娘扬起俏脸,对着李峰喊道。“哒哒哒”李峰拍马而至,笑道:“怎么?想家了?”武媚娘点了点头,嘻嘻一笑道:“有一点儿,再有两日便是阿母的寿辰,不知阿母过的好不好。”武媚娘说着便开始伤神,她离开国公府之前,杨氏便过的很不好,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快了,再有一天就到了。”李峰笑着摸了摸武媚娘的脑袋。“少爷,我可否与你同乘一骑?”突然,武媚娘抬头对李峰说道。“好!”看到李峰答应了,武媚娘欢呼一声,快速钻出马车,被李峰手臂一伸,搂着武媚娘的腰,一把将其放在了自己身前。武媚娘靠在李峰怀里,对着附近的景色指指点点,不时的述说着此地的典故。“媚娘,不如我们先走一步前往荆州。”这时,李峰对武媚娘说道。“好呀!”武媚娘拍了拍手,有些小兴奋。他早已被这冗长的仪仗队弄的烦不胜烦了,倘若没有仪仗队,他们早就到了荆州了。如今听到李峰要与她先一步前往荆州,当即便欣然同意。李峰召开一名护卫,让他率队缓慢行进,自己与武媚娘先行一步,护卫有些为难,但却不敢违逆李峰的意思,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驾!”李峰一拍马臀,火儿便撒开四蹄,向着荆州疾驰而去。紧紧一个多时辰,李峰与武媚娘便来到了荆州城门。此时的荆州城门人流如织,商贩、亲民、游客往来,擦肩接踵,好不热闹。“荆州还真是繁华,虽然不如长安也实属难得。”“看来应国公治理的还真是不错呢!”听到李峰提起武士彟,武媚娘神色顿时一暗。“阿爷久病于床,在媚娘离开之前就已无法处理政事,处理政务的便是荆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