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胜一怔,随即便笑开了花,笑容满面连连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史侯折煞老臣了……”
『哼。』
刘辩心下轻哼一声,心说要不是没办法要求到你,我怎么可能如此称呼你?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有朝一日他要除掉十常侍,这郭胜倒也不算必须得除掉的那一批,毕竟宦官是杀不绝的,若打压地太凶,那外戚、权臣就又该上台了,在刘辩所知的历史中,类似的事不知反复上演了多少遍,都是无数人用鲜血编成的史料。
总之,这郭胜算是日后可以保下的,可以留着制衡士人,毕竟当代的士人,别看经历了两次党锢,但其实实力依旧很强大,对皇权的威胁,远在什么十常侍之上。
当然,这些都不急,当务之急是用好话哄哄这郭胜,让他出力派人前往吴会之地。
想到这里,刘辩脸上的笑容更胜了几分,继续刻意装出大人的姿态对郭胜说道:“郭公说的哪里话,我回宫这些日子都听说了,若非郭公,何……我母后岂能被入宫,又何来今日母仪天下?”
“这、这……”
郭胜收敛着喜色,心中很是高兴。
的确,何皇后当初能进宫,郭胜是出了力的,否则挑选宫人大多都是在雒阳、河南一带,何氏南阳郡宛城人,又是屠户之女,凭什么被选入宫中?
其原因就在于郭胜也是南阳宛城人,看在同郡乡人的情分上,收了何进的贿赂,将何氏送到了宫内。
别看郭胜收了贿赂,但真要论起来,何氏一家还是欠着郭胜天大的人情——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想花钱贿赂宦官将女儿送到宫内,却不知宫门朝哪开呢!
正因为如此,自进宫之后,何皇后与其二哥何苗,就始终与郭胜保持着亲近的关系,唯独何进削尖脑袋想当士子领袖,才日渐与郭胜乃至官宦势力疏远了关系,结果害死自家不算,还害得汉朝衰亡。
曾经刘辩初看这段历史时,一度觉得何苗与何皇后一个比一个蠢,等到有些阅历了再看,这才看懂特么原来何进才是那个十足的蠢材,天胡开局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到最后害死自己,害死亲人,也害得汉朝因此而亡。
当外戚没能权倾朝野,还把皇帝外甥的社稷弄没了,最后让外姓臣子占了便宜,倘若两汉那些谋反篡位不成的强横外戚泉下有知,恐怕都是恨不得要啪啪扇何进耳光。
心中感慨了一句,刘辩收敛心神,继续刻意装出大人的姿态与郭胜拉拢关系。
他之所以要装出这幅模样,就是因为先前真正的刘辩被接回宫后,就是这幅‘恨不得立刻就能当上太子甚至继位为帝’的轻佻模样,举止十分张扬,因此灵帝才会不喜,评价刘辩言行举止不够稳重,没有帝王的威仪。
今日刘辩继续假装前身之前的姿态,就是为了避免被人怀疑。
至于会不会惹来灵帝的不喜,那个日后再说,大不了放弃讨好灵帝就是了,反正只是一个太子的名号,有最好,没有也无大碍,只要他在两年后的雒阳宫变前能说服何进不犯傻,董卓没可能趁虚而入的。
介时有何进、何苗两个外戚舅舅支持,他刘辩的皇位也是稳的,只不过得位算不上太正罢了。
在刘辩一番有意的亲近后,郭胜对刘辩也愈发心热,毕竟刘辩再怎么说也是庶出转嫡长子,又有何进、何苗两个外戚舅舅,就算灵帝不喜,郭胜也认为刘辩会是日后的新君。
还有什么比与日后的新君搞好关系更重要的呢?
心热之余,郭胜想到了刘辩今日请他前来的用意,忙躬身问道:“史侯今日召老臣来,莫非是有什么吩咐?”
见彼此说话已较之前亲近了许多,刘辩也不再隐瞒,低声说道:“我今日请郭公前来,是想托付郭公一件大事,请郭公千万要帮我……”
“请史侯示下。”
“这个……”刘辩看了一眼殿内侍立的几名宦官。
宫内的宦官,大多都是中常侍们的眼线,刘辩身边的宦官亦不例外,不过郭胜却是十常侍之一,他一挥拂尘示意那几名宦官退下,后者自然不敢不从。
此时刘辩才故作羞涩地对郭胜道:“郭公,昔日我住在我师父家中时,尝听人说,蔡郎中的次女,自幼博学多才,又精通音律,九岁便能辨别断弦之音,我爱慕已久,希望她能进宫与我作伴……”
“……”
郭胜表情古怪地看着年仅十岁的刘辩,多半是惊讶于刘辩小小年纪,竟也是个色胚。
当然,这与他没有关系,甚至他巴不得刘辩日后沉迷女色,像其父灵帝那般容易被他们蛊惑与掌控。
“此事易耳!”
郭胜一口揽下,旋即皱着眉头问道:“不过史侯,您说的是哪个蔡郎中啊?”
“就是之前在东观校书的,蔡邕、蔡郎中啊。”
“啊,是蔡伯喈啊……”
郭胜恍然之余,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