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已经睡着了，宋云华进来，就见江陶侧着身子，一手支着头，另一手轻轻拍打着虎子。

她的头发散开，披在肩上，煤油灯下神情温柔，扭头看向他眼睛晶亮，盛满笑意。

宋云华突然觉得喉头有些紧，不自觉的吞咽了下。

“嗯？”江陶朝宋云华伸手。

宋云华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热水瓶递给了江陶，江陶放进被窝，用脚蹬到脚下的位置，顺势躺下，朝宋云华挥了挥手：“晚安。”

“晚安。”

江陶一夜好梦，而宋云华却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睡着。

腊月二十三，在北方，这一天俗称小年。

其实一直到清朝中期，小年都是腊月二十四，北宋时称为“交年节”，南宋时称为“小节夜”，《清嘉录》中记载称为“念四夜”。

后来也不知怎么就改成了二十三，在这一天，各地的风俗习惯不尽相同，不过家家户户都要祭灶，因此小年又叫祭灶节、灶王节。

传说这一天，灶王爷要上天庭去跟玉皇大帝汇报工作，说这一年这家人的善恶，好让玉皇大帝进行赏惩。

以前人们要在灶王神像前的桌案上供放糖果、清水、料豆、秣草，其中糖果最为重要，可以让灶王爷嘴甜，多说好话。

破四旧后，老百姓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大张旗鼓的祭灶，但吃糖瓜的习俗却一直保留着，俗话说“二十三，糖瓜粘”。

制作糖瓜的原料是麦芽糖，而麦芽糖的制作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一般有人家会自己做，也有去买现成做好的。

宋家不知道往年怎么弄，但今年王玉兰给江陶出了个难题，非让她自己做糖瓜。

江陶倒是会做糖瓜，可麦芽糖需要提前泡麦芽，跟泡豆芽一样，需要长出那种芽，这可不是几个小时的事，至少得三四天才行。

王玉兰又晚上祭灶就要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总得有东西才能做的出来，不可能凭空变出来。

“娘，我做不出来。”江陶再次跟王玉兰说道。

“你去问问哪家的媳妇不会做糖瓜的？”

“哪家的媳妇就是会，也得有东西啊。”江陶朝王玉兰伸手：“您给我麦芽糖，我给您做。”

“有麦芽糖，我倒自己做了，还用你。”

江陶此时有种遇到了要五彩斑斓黑的甲方的无语感，不过见多了奇葩客户，王玉兰这种级别的无理取闹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

对于王玉兰，江陶的心态就是把她当重要客户，不管有多大困难，都必须维系，尽量做到让她满意的那种。

这样一想，无论王玉兰怎么作，她就都不会生气。

“娘，要做糖瓜，必须用麦芽糖，而麦芽糖得用麦芽啊，江米也得提前蒸好才行，而且还得发酵，这东西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我弄啦。”

“啥？”

“看，麦芽！”王玉兰掀开一块儿笼布，底下是长好的麦芽，又揭开锅，里面是蒸好的江米饭：“江米饭也蒸好了。”

“娘，我现在就弄。”

“你以后就是宋家的长媳，祭灶、祭祖都是大事，你得上心，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