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与炎无畏神似的她(2 / 2)

“小姐,无论公子怎样,您也得保重自己的身子呀!您的身子若垮了,又谈什么与公子天长地久呢?您方才说公子要放林蒲心走,这事儿奴婢倒是偶然听桑榆这么说过。桑榆说,林蒲心的确是秋后便要走,至于去哪儿还没定下来。”

“假的……”魏竹馨轻抖双肩,笑得心碎,“那都是说出来哄你们的……你以为她真的会走?你以为她真的不会爱上应谋哥哥?那都是她故作姿态的招数罢了。瞧着吧,秋后,她还是不会走。”

江应谋没再去狩猎,命人搬他的长案,在湖畔设了软毯,盘坐在案前整理着他从野外挖回来了几株药草,将新鲜的药草整株放在用几层绢帛制成了夹袋里,压实,外面再用厚实透气的麻布袋套两层,最后还得用一种特制的吸潮炭袋再装一层,如此之后,再平整地压在了一块沉甸甸的大鹅卵石下。

这样制作出来的压花,色泽形状会保持得比较完整,一个月后取出来,薄透轻巧,颜色如旧,再封装在册子里面,可以保存很久。

这法子是跟无畏母亲姜后学的。姜后不但医术精湛,手也十分巧,曾亲自收集百草,制作了一套百草压花集。赫城一劫时,姜后寝宫被烧,他虽尽全力抢搬里面的东西,但最后还是没能救出那套制作精美的百草集。

他心中留有遗憾,这两年也在慢慢地收集着各种草药,希望能照姜后原来那本重新制作出一本新的百草集,以此纪念姜后。

一个身影在他长案旁边晃动了起来,他以为是阡陌,随口问了一句:“蒲心今日怎样?你去看过没有?”

那身影停住了,往他长案前移了两步,跪坐下:“好多了。”

“蒲心?”他抬头一看,不由地愣了。

“公子在做什么?”

“哦,压花。你怎么起来了?不疼了?为何不在后面帐子里多躺一天?”

“今早起来就不疼了,公子还喜欢摆弄这种活儿?”她垂眉好奇地往江应谋手里看了看,忽然有种回到了母后寝殿长案前的感觉。

母后也爱压花,长长的案桌上,新鲜花草刚刚从泥土里或者枝头上取来,由宫婢擦拭干净,柔软吸水的软帛成了它们的小外衣,经母后灵巧纤细的手,被小心翼翼地包裹在了里面,等待水分尽干,保留最初的模样。

她自小在母后跟前耳濡目染,却没学到一丝一毫,反倒是这个男人,母后就教过他一遍,他便深谙其意了。从前在上吟殿就爱摆弄,没想到如今还保留着这习惯。

“公子这是什么草?”她抬眸时,忽然发现这男人微微偏头,锁眉深凝着她的右侧脸,仿佛在为某种疑惑寻找答案。

“公子……”

“别说话。”

“呃?”

呃字刚落,江应谋伸手轻轻捏住了她柔嫩的下巴,将她的脸往左侧拨了拨,然后再次凝神端详,一小溜子风从他手边窜过,调皮地卷起了她耳畔那几丝小发,发丝胡乱活泼地扑飞在他手背,这瞬间,他眼中迷茫尽释——

原来,原来真的略略神似,特别是风起时,她耳畔几丝青发绕舞,右眼眉处所透出来的那股清秀和灵慧与无畏真像是同出一脉的。

他忽地就笑了,松开了手,垂头晃脑,豁然开释的笑容中略略带着一丝丝无奈和自嘲。他开释了,对面坐着的那位却由始至终都一脸迷茫,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不能自已的微笑到底打哪儿来。

“公子,您在笑什么?是奴婢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纳闷地问道。

“没有,我是笑我自己。”他还在笑,

“笑您自己?”

“蒲心你会治蠢病吗?”

“呃?”

“人蠢是没法治的,对吧?”白朵棉般的笑容里夹杂着满满的自嘲之意,紧接着又是一声云淡风轻似的叹息,眼角眉梢处,竟难得地流露出了一丝丝调皮。

此情此景,又再次让她有了些许的错觉,刚才恍惚地以为这儿是母后寝殿的长案前,此时她又仿佛回到了上吟殿自己的寝室窗前,明晃晃的阳光从雕窗空隙间斜射而入,铺在长几上,映下了她和江应谋两人的头影,一晃一晃,特别可爱——

“不要啦!太丑了!太丑了!我不喜欢那颗,跟泥丸子似的,一点都配不上我母后雍容华贵的气质!换了,换了,江小白,我要那颗砗磲的,白的才能衬出我母后皮肤白皙滑腻,快点,换了,江小白!”

“这你就不懂了,公主。这颗檀木珠香气清淡,色泽正宗,还有金星点缀其间,是难得的一颗好珠。放在为母后串制的这条手串中,既能增添香气,又能为母后安神养眠,正当绝配。”

“不懂配色就不懂配色呗!不懂还借口多多,江小白你可真能掰扯!不管,我不喜欢,你快点给我换了!”

“不换。”

“真的不换?”

“说了不换。”

“想被我一脚踹下去吗?”

“想被母后提着耳朵说一点都不听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