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曲折(2 / 2)

免不了大肆渲染一番,赞扬巩音殊是真的爱盖聂,在这种生死关头还无怨无悔站在他身边。

其实可以想象是什么事,应该是碧尧告诉巩音殊,盖聂有可能是害死刀爷的凶手,但是巩音殊不相信。

短短一个下午,民意以疯狂的速度再一次发酵,如果说之前说盖聂贩毒只是猜测,那么这一次,涉及到在康城黑白两道纵横了三十年的人物,大家都一致认定,盖聂为了得到赤羽门,狠心杀害了一心栽培他的舅舅。

盖氏的股票一度跌停,最后关头盖寅仲顶着压力停牌。

晚上的时候关山远他们终于传回来一个好消息。他们马不停蹄赶往两广交界处,终于从一个渔民那里得知,几天前有人从海里打捞起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

骆安歌的语气透着欣喜:“小江,你先别着急,我们这就赶过去。一有消息我们就通知你,你别着急,真的别着急。”

他一连说了三个别着急,我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就涨满了眼泪:“好的,三哥,我不着急。”

郑怀远给我接了杯水,我把通话内容告诉他,他欣喜地笑起来,一拳砸在沙发上:“我就说这老小子没那么容易死,被我说中了吧?”

慢慢他就红了眼眶,别朝一边不看我,哽咽着:“我知道,江别忆,我都知道。他都是为了你。其实要不是他,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抓到乌卡。这段时间以来,盖聂给我们提供了很多便利。等他找回来,我要好好感谢他。”

我无声地流泪:“有什么好感谢的,你把我们照顾那么好,他应该感谢你才对。”

憋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个好消息,那种寝食难安的情绪终于得到了一点点缓解,突然觉得肚子饿。

郑怀远一听说立马就卷起袖子去厨房给我做吃的,我仰面躺在沙发上,想起小良电话里最后一句话,不由得挺不是滋味的。

他说:“小江舅妈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的。你信我。”

你信我。

好像这是盖聂最爱说的话。

我没想到白雪会给我打电话,自从上次在坞城见了面后来郑怀远让人把她和奶奶叮当送回去之后,我们就没有通过电话。

所以当她告诉我她请假回涠洲岛找她外婆后,我是很吃惊的,难道他跟关山远真的闹掰了,需要回老家去疗伤?

“小江,我听小七说有盖四哥的消息了是吗?”

我也很激动:“是的,我也是刚刚知道。”

她也是很欣喜的:“那太好了,我现在刚从外婆家出来,打算沿路问一问,我们这边的渔民出海捕鱼都会一个星期,我去打探打探。”

“白雪,谢谢你。”

她笑得有点凄凉:“小江,不管我跟关山远怎样,我肯定是希望你们每一个人好的。你跟盖四哥不容易,希望你们能破镜重圆。”

我们聊了一会儿,她那边好像是遇到什么熟人,就跟我再见。

郑怀远端着面条出来,看我拿着手机查广西广东的天气预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新闻上说这几天会有台风,可千万别这个时候来啊。”

台风对两广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但是自然的事情,我们没办法,只能祈祷,盖聂没事。

那一晚做了乱七八糟的梦,我梦见就在我满世界找盖聂的时候,巩音殊已经率先找到他,两个人高调结婚,还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我梦见盖聂不认识我和孩子,我带着孩子去找他,他无情地让保镖把我们赶出来;我梦见他们一家三口穿的漂漂亮亮去公园玩,他们在太阳底下亲吻

被惊醒的时候,外面正是风雨雷电交加时刻,意识到电话一直在震动,是白雪打来的。

这么晚了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我赶忙接起来,她的声音透着震惊和喜悦,带着哭腔:“小江,小江,我知道盖四哥在哪里了。”

我赤脚跑去敲郑怀远的门,告诉他我现在就要去涠洲岛。

他并没有多问,只是叮嘱我收拾身份证等必备东西,然后他打电话叫人订机票。

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然后看见他傻愣在走廊上。遗憾地朝我摊手:“小江,那边台风肆虐,没有飞机过去。”

我后退一步抵在墙上:“不行,我必须过去,求你了,郑怀远,你帮我想办法。”

一个小时后,我们已经坐在机场,准备前往昆明,再从昆明想办法前去涠洲岛。

电话里白雪只是说知道盖聂的下落的,但没有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她的电话没人接,我只好打给关山远。

他一听说白雪在涠洲岛就很吃惊:“她回来了?”

看来两人闹别扭闹得有点大,我不敢隐瞒,一一汇报,他顿了顿,收敛了情绪:“没事,我们现在就在前往涠洲岛的路上,我给她打电话。”

只要他们能联系上。那一定是事半功倍的。

我欣慰地想,根本没意识到,不止我们在找盖聂。

我们是竭尽全力希望他活着,而另外的人,是无所不用其极希望他死。

飞机上不能开电话,到了昆明机场我第一时间开机,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我却从中嗅出了别的什么。

郑怀远和白雪的电话都没人接,我打给骆安歌,想了好几声才接起来,却像是躲在什么僻静处似的,压着声音问我到哪里了。

“盖聂的事情怎么样了?”

“啊,很好啊,马上就找到他了。你别着急,还怀着孩子呢,我们办事你可以放心。”

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正打算问,就听见他那边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患者家属呢,别跑远了,大出血呢,过来签字。”

“小江,我得忙去了,不跟你说了,你别着急啊。相信三哥。”

电话很快就挂了,我愣了愣,意识到刚才那句话的内容,冷汗就出来了。

是找到盖聂了吗,是把他送到医院抢救了吗,是要手术了吗,大出血是吗,为什么骆安歌不告诉我?

为什么,他不告诉我,反而找借口说忙?

再打电话就不通了,我又打给雍长治和雷凌,也是没有人。

这太反常了,他们应该很清楚现在最着急的人是我,如果找到盖聂了,不应该瞒着我才对。

除非,进医院的人不是盖聂。

郑怀远小跑着回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我们可以先坐大巴前往南宁,去到那边再想办法去涠洲岛。

我心不在焉的,只顾跟着他走,根本没意识到有人跟着我。

走了一截郑怀远拽住我,压低了声音:“别动,后面有人。别看,镇定,听我的。”

我快速从包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镜子,装作照镜子的样子,果然看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是谷英杰的人吗,怎么办?”

郑怀远沉吟了一下:“别担心,我们先上车再说。”

前来接应我们的是郑怀远曾经的大学同学,也是警察,只不过文文静静的,看着倒像是大学教师。

郑怀远介绍说他是做犯罪分析的,在全国都排得上前三。

我礼貌地说了你好。那人就问我们是不是被人跟踪了。

也亏得有他在,带着我们绕山绕水的,最后成功摆脱了跟踪我们的人。

登上前往南宁的大巴,我是又激动又害怕,很想再给关山远他们打电话,又怕结果还是打不通,想来想去只好作罢。

路上我小睡了一会儿,醒过来就看见郑怀远在我旁边,睡得安详。

他现在算是功臣,又受了伤,本应该安心休养才对,可是他却陪我颠沛流离的。

闲来无事,我给小良发短信,问他可不可以想办法帮我查一查,谷英杰那边有没有盖聂的消息。

既然是他偷偷告诉我盖聂的下落,那么,他一定是还知道别的。

就算现在不知道,也会有办法知道。

小良很快回复我,说正想给我打电话。

我率先给他打过去,声音压得很低,问他那边是不是有什么重要发现。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小江舅妈,你相信我吗?”

“我自然信你啊,怎么了呢?”

“没什么,就是确认一下,我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孩。我偷听我爸打电话,好像是他派去寻找聂舅舅的人,惹了什么麻烦。爸爸很生气,把他们大骂了一顿。小江舅妈,爸爸是不是要杀聂舅舅?”

有些事情哪怕是谎言,还是得欺骗:“小良,大人的事情,你不用管。听舅妈的话,跟妞妞好好上学好不好?”

他有点生气:“小江舅妈你肯定骗我,昨晚爸爸和妈妈吵架了,妈妈说要回新加坡,还说要跟爸爸离婚。还有那个巩音殊,她跑来家里找爸爸吵架。还用刀子划伤了爸爸。”

我听得心惊胆战的:“后来呢?”

“后来,九叔和小姨出现,把妈妈带走了,说让他冷静冷静。后来小姨又折回来,和爸爸进了书房,很久很久都没有出来。”

“他们说了什么?”

“不知道,爸爸的书房是隔音的,我什么都听不到。不过小姨走的时候我跟踪她,她进了一家咖啡馆,半个小时后跟一个男人一起出来,两个人进了别墅,再没有出来。”

“这跟盖聂的事有什么关系?”

看我糊涂了,他道:“小江舅妈你是不是忘了,乌卡和令怀诗的关系。我听我妈说令怀诗找人去暗杀巩音殊,要不是九叔及时赶到,那贱人早死了。也就我妈宠着那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奇怪的是连我爸都让着她三分。她临走的时候威胁我我爸,要是感动聂舅舅一根毫毛,别怪她不客气。你说。我爸是不是有把柄在她手里?”

“我对这些事没兴趣,你只要告诉我,和盖聂有关的。”

他笑起来:“就知道你关心舅舅,现在也就只有我能帮你弄到第一手资料了。我爸打算亲自前往涠洲岛,把聂舅舅找回来。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我爸带了枪去的,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么?”

我突然担心起来,如果谷英杰真是我们猜想的那种坏人,妞妞和小良要怎么办,碧尧要怎么办?

小良却像是会读心术似的:“你是不是在想,我把钥匙终极大坏蛋,我跟妞妞怎么办?你放心,从小我们就跟他不亲近,你都不知道小时候他怎么虐待我们的。我都怀疑,我们不是他亲生的。”

我心里有了个底,看来谷英杰一早派人前往寻找盖聂,他以为他派去的人可以搞定这件事,没成想出了岔子,所以他不得不亲自前往。

既然是带了枪。那就证明他打算让盖聂有去无回。

联想到刚才电话里骆安歌那遮遮掩掩的样子,我忍不住联想,肯定是这群人里面的谁出事了。

“小良,我还是那句话,大人的事情你们孩子别管。如果有可能的话,回新加坡你爷爷奶奶身边去,可能要变天了。”

小良不以为然:“变什么天,我们就不回去,我们就要等着你和聂舅舅回来。”

等我们回去,有些事情必然要揭穿,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他却很执着,把谷英杰形容成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之人,还说碧尧瞎了眼猪油蒙了心,这么多年都不离婚。

最后他用变态来形容他的爸爸,语气气哼哼的,像是仇人似的。

快要挂电话的时候,他突然问我:“小江舅妈,是不是有个人叫桂耀明?”

我一惊:“怎么了,你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爸爸提起过好几次,说桂耀明还算仗义,给他留了什么宝贝。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没事我挂了,小江舅妈,有什么消息我再给你打电话。”

接收了太多信息,我心里挺不是滋味,有点心烦气躁,有点无力。

肚子里的小家伙今天特别懂事,一直没有太闹腾,大约也是感应到爸爸有消息了,知道妈妈累,所以乖巧地待在妈妈肚子里。

我忍不住想,小家伙以后一定是小暖男一枚,一定像极了盖聂。

当然,也得像我。

想到这里我微微笑起来,结果没忍住笑出了声音,郑怀远睁开眼睛看着我,愣愣地没说话。

我笑了笑。把小良告诉我的事情说给他听,请他用专业角度帮我分析分析,这谷英杰到底唱的哪一出。

他沉吟了一会儿,道:“按理现在他应该极力撇清关系才对,却亲自出马,看来他的人闯的祸挺大,大到他不去就解决不了。按小良的说法,碧尧和谷英杰的关系也没有像外界认为的那么好。倒是谷英杰让着巩音殊三分这一点有意思,我们是不是忽略什么重要线索了?”

有了他的引导和专业,我们俩掏出纸和笔,把盖聂出事以来的所有线索全部捋一遍(www.biquwu.cn),然后郑怀远的眉头就皱起来:“这就对了,巩音殊和乌卡是那种关系,而乌卡和令怀诗又是那种关系。这几人之间一定有一个平衡点,就是谷英杰。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因为有把柄在谷英杰手里,乌卡到现在都不肯吐露实情,反而把一切罪责全推到盖聂身上。而巩音殊手里也一定有谷英杰忌惮的东西,所以他才礼让三分。”

“我们再回到出事前。令怀诗带着盖聂去捉奸,然后巩音殊被绑架,后来又安然无恙回来,连那截断指都是假的出事后警察就从盖聂和巩音殊的别墅里搜出毒品和枪械,我后来问了,是有人举报,警察才去的。”

“能查到举报人吗?”

郑怀远摇头:“公用电话打的,避开了监控,什么信息都查不到。”

“那么是不是可以确定,这个举报人,也和这件事有关?”

“可以这么说,这个人应该是谷英杰安排的。那么毒品和枪械也是谷英杰放进去的,巩音殊自从绑架事件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不可能不知道有人进去放东西。只有一种可能”

我们看着彼此:“她故意让那些人进去的。”

他有点激动:“我这就给同事打电话,带巩音殊回去调查。”

快要到南宁的时候关山远的电话终于接通,他很疲惫,告诉我一个坏消息:他们找到了盖聂,可是晚了一步,他被人带走了。

什么?

谁人带走。什么人,他有危险吗?

“我让老二他们去追了,抱歉小江,我没办法亲自去追,我得赶去医院,白雪她”

“白雪出什么事了”

谷英杰的人惹了麻烦,莫非是伤了白雪?

天哪天哪,怎么会这样?

“白雪怎么样,伤得重吗?”

那边沉默(www.19mh.com),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缓缓道:“你别担心,她没事的,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心里稍微松口气,虽然盖聂被人带走了,但是好歹知道他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以为白雪可能是被谷英杰的人伤了,根本没意识到她伤的那样重。

到了南宁我们直奔市第一医院,看到门头写着“妇产科”三个字,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