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塞上忽闻金鼓响(2 / 2)

大宋金手指 圣者晨雷 6273 字 2019-09-14

韩妤拿来干的外衣给他披上,虽然此时都是五月末了,可是她还是担心赵与莒会被冷着。“石抹官人在书房里歇着,看他模样,昨夜是连夜赶路的。”韩妤低语道。

赵与莒没看她眼睛,心中也有些慌慌的,因为他昨夜春梦的对象,既有杨妙真,也有韩妤。若是后世,他虽说不是风流的花花大少。却也不是纯情处男,但如今毕竟还只是十三岁的少年,心智再成熟,也得受着这具身体分泌地各种腺素左右。

回到书房之后。见石抹广彦趴在桌上沉睡,赵与莒笑了笑,也不惊扰他,而是拿了纸笔在他对面开始练习大字。过了一个钟点,石抹广彦才醒来,见到他后笑了笑:“贤弟,愚兄太累了,连着跑了三天三夜!”

“彦士大哥是自汴京来地?”赵与莒轻轻皱着眉道。

自从卫绍王被废、纥石烈胡沙虎被杀之后。石抹广彦家在大京的罪名被消了,部分产业也归还与他。虽说不值几个钱,可终于让他能在大金公开行事。大金迁都至汴梁之后,他更是凭着与赵与莒的关系,弄得不少刻钟和上好丝绸去贩卖,转手又将金国地牲畜倒卖至大宋来。其中获利也是极为丰厚的,只是花费时间较多。

“正是,与莒,你上回寄信与我说,在海外寻了个岛,有不少良田,你已经渐渐将家人遣至那岛上开荒,此言是真?”关于流求之事,赵与莒并未对石抹广彦完全保密。可也不曾将全部事情告知于他,故此他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欺瞒过大哥。”

“与莒,将山庄卖了,与老孺人、与芮一起迁去那岛上吧。”石抹广彦叹了口气:“大宋……也不太平了。”

石抹广彦说的不太平要自金国都城汴梁说起。

汴梁原是大宋旧都,金国当今天子完颜即位之后,为避胡人锋芒。这才迁都于此。他弃旧都不顾。倒给胡人打开方便之门,中都落入胡人之手不说。借着金国门户大开之机,胡人又屡次南侵,战火蔓延至黄河两岸。

因为胡人鲸吞掳掠,大金不唯疆域锐减,去年十一月间,胡人兵锋甚至直指汴梁,距汴梁城仅二十里之遥,后因金国精锐“花帽军”自山东调回,将之击败,这才退回。大金内部也是叛乱四起,前年冬日,蒲鲜万奴割据辽东自称大真天王,应甚众,进入兴定元年以来,石海、宋子玉等又先后叛金,山东山路红袄军也再度活跃起来。

面临这般困境,金国君臣上下也想振作精神重整国势,可君为刚愎自大之昏君臣是威权自用之权臣,他们拿出地方法竟是侵宋以自肥。胡人掠他们,他们便来抢大宋,四月之时,金国以大宋断绝岁币为由,整军南侵,攻占光州中渡镇,杀榷场官盛允升。

“我来之时,兵马已是调动完毕,大宋自此多事了!”石抹广彦叹息道:“与莒,还是迁至海外吧。”

赵与莒推开窗子,一股清凉地气息扑面而来,他深深吸了一

宣宗侵宋,这历史上极为愚蠢的一幕终于拉开了,自此之后,金宋绝交,两国征战不休,金国四面受敌而大宋与虎谋皮,尤其是大宋,在曾吃过联金灭辽地亏之后,竟然还会相信比金人更为凶残地胡人,联蒙灭金,结果唇亡齿寒。

数十年血雨腥风,八百载沉沦飘零,自今日始。

若是他一人、一家,那么自然是可以远避海外的,可是他避得了,这曾经诞生了老聃孔丘地土地避得了么,这曾经沉过屈原醉过李白载过苏轼的大江避得了么?这天下百姓,这千万汉人避得了么?

赵与莒拉开衣襟,只觉满怀风雷,让他直欲浮摇而上。

“谁都可以逃,我赵与莒不可逃,谁都有权避,我赵与莒无权避。我自九百年之后回来,若不能逆转国势,这多活的一世岂不如同猪狗一般?不,连猪狗都不如!”

“多谢彦士大哥,金国此次南下,必然灰头土脸损兵折将而归。”赵与莒轻轻拍动着桌子,平静地说道。

起初石抹广彦见他神情激动,只道他被自己说服,心中原是欢喜,但听他又如此说话,便皱了眉头:“大宋虽有秦岭淮河,可自开禧北伐以来,大宋将士已然破胆,朝中君臣更是谈北国而色变,怎能击败金国?”

“此次与开禧北伐不同。”赵与莒道:“大宋有三胜,而金国有三败。”

“开禧北伐,大宋官民多有不欲,只怕攻下中原须得多加税目,韩胄不顾朝野反对,外有强敌内有隐患,草草出兵,故此才得兵败。而此次则不然,金军南下,受损非一家一姓,朝野同心,必会死战,此乃人和,大宋胜之一也。”

“金兵远道而来,疲于奔命,大宋以逸待劳,又有秦岭、淮河之险,此乃地利,大宋胜之二也。”

“此时已是五月末,再过些时日便是盛夏,南方暑气逼人,金兵不习酷热,便是到了长江,军中也会疾疫流行,此乃天时,大宋胜之三也。”

“金国北有胡人西有大夏东有红袄南有大宋,本应南结大宋东抚义军西抚大夏,合举国之力与胡人争锋,可金国君臣愚不可及,竟四面树敌,此次南侵,胡人必攻其后,义军必扰其腹,夏人乘火打劫惯了,也不会放弃这时机,此其必败之一。”“金国欲攻大宋,必是分兵三路,一路渡淮,一入越岭,一路入川。若是金国未与胡人征战数年,军中精锐尽在,或许金兵可以兵临长江。可自野狐岭之战后,金兵精锐丧失大半,全力攻一处尚嫌不足,分兵三路,又须得防备胡人、义军,即便杀了大宋措手不及而占了些便宜,但战事一僵持,所占的便宜便又要吐出来,此其必败之二。”

“如今金国皇帝得位不正,权臣执权柄,朝野多有不服,国力未衰时或不敢表露,只须前线战事稍有不利,或胡人、西夏有所动作,这些人必会跳出,如苻坚时鲜卑人故事,此其必败之三。”

石抹广彦听他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不禁连连点头。他原本担心金国南侵若是灭了大宋,不唯他灭亡金国的大志不得完成,就是赵与莒家也会遭遇战火,故此才千里赶来报信,现在想来,自家是关心则乱,看事情倒不如这位贤弟洞明。

“此次金人南侵,对旁人而言是坏事,对你我兄弟却是好事。”赵与莒笑道:“彦士大哥,战事一起,两淮、河南必将糜烂,石抹大哥招募流民收集牲畜,买通胶西官吏,我派大船北上,将他们接来送至我家岛上,若是日后石抹大哥嫌大金住厌了,又不愿呆在大宋,便可到我那岛上去,多不敢说,万亩良田总少不了大哥地。”

石抹广彦闻言一笑:“不灭金国,愚兄是誓不罢休,不过贤弟既是要招募流民,愚兄必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