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章 仙人从天来,剑从地狱抬(2 / 2)

状如山岳。

漠然俯视着不动明王。

李汝鱼在这道虚影下,渺小如蝼蚁,却又有着绝对的存在感。

天地之间,响起了只有李汝鱼才能听见的声音。

臣在!

这不是李汝鱼第一次请出杀神白起,但却是第一次,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愤怒。

杀神亦怒!

怒仙人不念苍生却断长生。

怒仙人之剑何敢欺我地狱无人。

我白起,便是地狱之人。

杀以杀止。

我白起的地狱之剑,亦可止仙人之剑!

李汝鱼心中大定。

吾之将军既在,何须惧那仙人抚顶?

没有丝毫犹豫的出剑。

李汝鱼拔剑。

身后巨大的虚影,亦拔剑出鞘。

锈剑出鞘,剑不向天刺向那垂天而落欲抚顶的仙人,反是右手倒握剑柄,剑尖向下,旋即松手,锈剑便落下地面,直没入柄。

身后的将军,亦是一模一样的动作。

巨大的虚影长剑,淹没了李汝鱼身影,却连剑柄都没有留下,尽数没入大地之内。

煌!

一道血色火焰破地而出,化作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

如真正的破天之剑!

以攻对攻。

你有一剑仙人从天来,抚顶断长生。

我李汝鱼不为剑仙。

但有将军一位,于地狱尸山血海里向生之人。

剑从地狱抬。

可否断仙人之长生?

那尊白衣飘飘白发宛若三千丈的大袖仙人,一手按下,本欲抚顶断长生,最终只是按在了冲天而起的地狱葬剑之上。

血色于白色,刹那之间碰撞在一起。

暴裂无声。

没人能用言语形容出此刻半空的异象,大袖飘飘的仙人,从巨大的手掌开始,倏然间一寸又一寸的崩碎,化作漫天白光流溢,无数剑意激荡,又仿似天有万剑飞舞。

冲天而起的血色光柱,被仙人抚顶之后,亦一丈一丈的崩碎,化作漫天血色流光,剑意激荡中,混杂在漫天白光之中激射。

整个王府上空,有数不清的剑。

白剑与血色之剑。

壮观得一塌糊涂。

天穹更高处,纵然抚顶可断长生的仙人已经崩碎,然而那无尽彩云之上的十二层重楼,那座白玉京,依然散发着霞光,矗立天穹。

仙气缭绕若垂天之河。

漫天飞舞的光彩之中,一道寒光破空而起,转瞬即至,飞入天穹彩云间的白玉京里。

剑十二虽然无功,白玉京犹在。

则剑势犹在。

依然可出剑十三。

青衣唐诗一直没有看李汝鱼,先前那一刹那,她并不关心李汝鱼能否破自己的仙人抚顶势——先生被宋词一剑刺中,生死如何?

若是先生死了,那么李汝鱼死不死,对自己而言都已没了意义。

自己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先生。

她一直在看那朵花苞。

直到此刻,她才轻轻笑了笑,彻底放下心来,收回视线,看向将锈剑从地底拔出来的李汝鱼,轻声道:“你不用急着出剑。”

先生没死。

被刺中心脏,先生依然不死。

既然先生没死,仙人抚顶势被破,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更不用急着和李汝鱼拼死拼活,自己自练剑十四后,还不曾遇见有人能如此轻易破剑十二,便是当年守望之地的楚家剑道高手,为了破剑十二,也几乎耗掉了一身精气神。

所以自己剑十三未出,那位剑道高手就已经败了。

如今李汝鱼不仅能破,而且很可能会逼得自己出剑十四,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青衣唐诗终究是一名剑客。

也会见猎心喜。

她现在无比期待,甚至希望李汝鱼能破自己的剑十三,如此,自己便能真正的出一次剑十四——一招连授剑恩师都说,是不属于人间的一剑。

可斩尽一切剑下之人……甚至仙、神、魔、佛!

练了一生的剑十四,若是不能有对手出这一剑,这对于一名剑客而言,是何等的寂寞。

巅峰本寂寞。

而女人……又是最怕寂寞之人。

青衣唐诗不仅是剑客,也是一位女子,她一直在寻找这么一个人,能让自己从无法出剑十四的寂寞之中脱身而出的人。

如今他出现了。

竟然是女帝之剑李汝鱼。

焉能错过。

李汝鱼明白唐诗。

在这一刻,他不仅万分期待着唐诗的十三剑,甚至十四剑,乃至于十五十六剑,甚至有些敬佩眼前那位神像护体的女子。

每一位对剑执着的痴儿都值得敬佩,毕竟,我李汝鱼也是一名剑客。

这便是所谓的惺惺相惜。

但是……

宋词已是岌岌可危,没有多少时间留给自己,虽然也想继续以唐诗磨砺自己的剑道,但若是因此救不了宋词,李汝鱼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李汝鱼看向那朵花苞。

青衣唐诗没有立即出剑十三,她要给李汝鱼喘息时间,她要让李汝鱼的剑心平静下来,不会因为担心宋词,而影响到他接下来的出剑。

如她所料,李汝鱼很快剑心宁静。

因为李汝鱼在花苞之中感受到了宋词的气息,以及微弱而稳定的生机。

宋词没死!

花苞之内,宋词依然握剑,剑依然在黑衣文人心脏之中。

然而黑衣文人没死。

“为什么?”

宋词心中大乱,她不明白,先生明知自己要杀他,为何不躲?

更不明白,先生为何要救自己?

黑衣文人轻轻笑了笑,有些愧疚,“我愿偿你一命。”

因为你是宋词。

曾经是比青衣唐诗更让我青睐的弟子啊。

也因为,我有愧于你。

有愧于那对夫妻。

我虽然一生为大苏复国倾尽全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大凉天下,为了目的不惜任何手段,确实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但我也有人性。

可以无惧人性行事,可以做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情,但不代表,我的内心深处就不会承受煎熬。

不代表我不内疚悔恨。

只是……

谁人知?

而自己也从来不在意是否有人能理解自己。

一切为了大苏。

在王府深处,此刻无人照料的那座黑衣文人暂住院子里,放在书桌上的死亡之花上,先前忽然间绽放了一朵花,绚丽的绽放,又在片刻之间无声的枯萎,最终化作灰烬。

昙花一现。

花开九朵,可窥天下枭雄、龙蛟气机。

但不仅如此,对于我这个近道之人而言,死亡之花九朵,一朵一命。

名为死亡之花,却是生命之花。

花可开九朵。

则黑衣文人有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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