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在一边本是偷乐的，可武如意指出了欧阳芥芹的不妥。

“姐姐这画虽是无可挑剔，但如意的所学，先生曾言画之道，当由外即内，先有形后有实，姐姐这般却正好相反，于理不合，是否……”

武如意所言其实跟顾留芳是一个意思，就是说应该先画大概再出细节。可没等武如意把话说完，欧阳芥芹便打断：“作画之道并无定论，正如武功路数万般变化，好画只在结果不在过程，时间没有一沉不变的东西，只要结果好就好，画只要最后好看就行，合乎礼也？”

这话有些不客气，武如意口中的“理”是“原理”，在欧阳芥芹口中却变成了“礼数”。

其实欧阳芥芹作画的毛病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说起了，她从未在意过，而且最后的结果也的确能让那些妄图指责的人闭了嘴。所以应对这样的话她有无数种说法让人难堪，武如意始终是个落魄的官家千金，没有入宫便算不上贵人，并不会让人放在眼里。欧阳芥芹当然不会客气。

而武如意并没指责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眼前这位姐姐跟教自己礼乐的先生不同，她想知道不同的原因，想知道谁对谁错。

怎料换来的是一声挖苦？脸色有些难堪。

身后看笑话的夏商顿时变了脸，心想未来的女皇被人羞辱还了得？这叫欧阳的实在是不识好歹！

夏商是真生气了，因为知道武如意以后的身份，所有没法避免在心中留有崇敬之情。欧阳芥芹的话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但只要针对武如意就不行！

夏商上前道：“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下武功虽万般变化，但可知万变不离其宗的说法？不管武功路数如何，待到大成之日，便是无招胜有招，高手之间对决比拼的是内力。作画也是一样，不管的姑娘用怎样的方法，但始终改变不了由简入繁的过程。姑娘之所以觉得自己入手即繁没有什么不妥，那是因为姑娘还不懂绘画的至高境界是怎样的。”

夏商一席话让欧阳芥芹乐了：“哦？听公子所言莫非深知此道？还请教公子绘画的至高境界是什么。”

夏商早有办法，笑答：“姑娘可敢接受我的测验？”

欧阳芥芹也不是傻子，先问是什么测验。

夏商从地上捡起几块形状大小相差不大的石头，放在欧阳芥芹的书案上，言道：“姑娘能把这几块石头毫无偏差地画出来？”

“一、二、三、四、五，总共五块石头。”

石头就放在案几上，欧阳芥芹皱眉表示不懂。

夏商继续道：“只要姑娘能把这几块石头原封不动地画在纸上，我便承认姑娘已达绘画至高之境。之前所言，我愿当面磕头赔罪。”

“磕头赔罪！”

所有人都惊了，所有人都劝夏商莫要胡言，连顾留芳也站在了夏商一边。

看着所有人都维护夏商，欧阳芥芹有些气恼，一咬牙：“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