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瞟了上首的方博谦一眼,说道:“府台大人,上次叔父去府中拜访,不甚落下了一方成窑五彩小盖钟,不知府台大人见过没有?”
方博谦上次来拜访我?贺云龙转着眼圈,努力搜索着这件事。他记事的本领可能一般,那记仇的本领一绝。
很快这件事就原模原样的从他脑海里被拽了出来。什么五彩小盖钟?他不记得见过什么五彩小盖钟呀。只记得那日他只看到了管家掏出了五两贽见,他恨的把这些银子都扔了出去。
突然,贺云龙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狠狠的瞪了身后的管家一眼,老管家吓的浑身一软,差点晕在当场。然后他收回目光,和颜悦色的说道:
“既然是方大人在本府家中丢了东西,那么本府自然是有责任帮方大人找回来的。”
“那就拜托府台大人了。”
这样正事聊完,方博谦也不敢端茶送客,便又闲扯了几句,贺知府借口天色不早,便带着身子感觉矮了半截的老管家出了方府。
方博谦和方华站在门口,看着知府管家跟在轿后的狼狈样,不免疑惑的问道:“华儿,看刚才贺知府的架势,我怎么感觉他好像不知道收过我的五彩小盖钟。”
“是不是他干的都一样,一府的主君什么性格,他的下人也会是什么性格。”
“那咱们这么坑了他一道,他会不会报复?”
“报复,他找谁报复?他买的这么多期权,都是他自己见财起意,我们可没主动攒踱着他买。再说,其实贺知府这样的人,不难对付,他贪财,只要抓住他这个弱点,就可以随便让人拿捏。”
“那什么样的人难对付?”
“像丘县丞那样的人。”
“为什么?难道他不贪财吗?”
“他贪,但是他更贪权。”
“这有什么区别吗?”
“没什么区别,只是丘县丞看到了财富的本质,他的破坏性会更大。”
方博谦想起那个好几天上衙不见的县丞,叹了一口气道:
“好了,不谈这些烦心事了,华儿,今天的晚饭还是你来做可好?”
“啊?”
“就做那个西红柿炒鸡蛋,”方博谦砸吧着嘴说道,“对了,还有那个洋葱炒肉。”
“唉,”方华叹了一口气。
......
第二天,贺府的家丁一大早就抱着一个紫檀木盒上门,并暗中透露,贺知府派人打断了老管家的双腿,并给逐出了知府衙门,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
方博谦听到这个消息,好一阵的唏嘘不已。
至于丘尚景和他姐姐的事,虽然老管家苦苦哀求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姐弟两谋划的,他只是个跑腿的人。但贺云龙还是不忍心对他这个结发妻子怎么样,只是把小舅子从家里赶了出来,并告诉门房以后见一次打一次,不许放他进来。
最后,贺云龙气鼓鼓的从正妻房间搬了出来,又和那三房小妾厮混在一起。看着满床的莺莺燕燕,玉腿横陈,贺知府痛苦的叫道。
为什么所有的痛苦都由我一个人承受。
说完了痛苦的贺知府,再来说说丘县丞。
丘县丞被从知府大院里赶了出来后,就再也躲不了那些债主。他变卖了家里所有的家产、财货,终于还清了债务,但也彻底告别了自己的深宅大院,搬进了西安门逼仄的头条巷里,靠着衙门那微薄的薪水过活。
经此一役后,丘县丞终于学会了低调,没再出来作妖,每天按时准点的上班,只要老大还在,他就坚决不早退,安安心心做了一个打工人。
看着丘县丞这么安分,方博谦一下子也不好扳倒他,就像贺知府不好动他手下的方县令一样,方县令也不好动自己手下的丘县丞。
算了,日子就怎么凑合过吧,还能离是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