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说会出了什么事?”林允儿拉着方华怯怯的问道。
“不会是‘兵变’吧,”这些日利玛窦也开始攻读史书,发现了这两个可怕的字。
方华听着外面的喧闹,虽有马叫嘶鸣,却未曾听见兵器碰撞,人的哀嚎声,心中有了一个大致判断。
“应该不是兵变,左不过是兵部和太医院他们自己的事。”
正说话间,张万和又一阵风的卷了进来,指名道姓的邀请李时珍去正堂一趟。
这样众人才终于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今天一大早,小公爷徐弘基约了他的一帮子狐朋狗友,去乡间厮混,不知他们是穷极无聊,还是另有什么企图,几个混小子骑着马,踏了好几块大溪村重新补种夏苗的水田。
这样,被踏了田的村民就不干了,纠集一村的村民,管你是平民百姓也好,王孙贵胄也罢,就要把他们捉了毒打一顿。
几个小子看着事情闹大,便赶紧纵马要逃,几匹累的口泼白沫的青鬃马在前面跑,后面一大帮子提着钉耙锄头的村民追。
好不容易快逃到朝阳门,本以为脱离了危险,却不想这时出了意外。
兵部尚书石星之子石潭东落了马,身子正好跌在了一条磨尖的大理石上,肚子被生生滑出一条口子,花花绿绿的肠子登时就流了出来。
几个被吓坏了的世家子弟赶紧把受伤的石潭东抬回家,正巧碰见石星下衙。
这下才有了石部堂带兵直接围了太医院的事。
“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允儿小声的问道。
方华看了利玛窦手里的药箱一眼,说道:“走,咱们也去大堂看看。”
南京太医院,受南京礼部直接管辖,位置亦在礼部之后。太医院大堂坐东朝西,其右边为北厅,左边就是这次医士大会的主办地---南厅。
方一踏入大堂,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方华不由皱了皱眉头。
石星正皱眉坐在一把长椅上,身后站着两名披甲亲兵,亦面色凝重。
大堂正中架着一张长桌,铺着白布,石潭东正被人放在了上面,他的肚子上面用一个碗扣着,上面缠着一圈纱布。
神奇的是,这小子竟然还有意识,躺在桌子上直哼哼,看样子应该是腹部这个紧急处理的功劳。
李时珍蹲在石潭东身边,慢慢解开了他腹部的纱布,拿掉倒扣的鸡公碗,花花绿绿的肠子立刻就露了出来,还冒着热气,现场的人无不皱眉。
李时珍让周围的人不要靠的太近,他拿出了两根煮沸过的长筷,挑起病人露在外面的肠子,仔细的检查起来。
半晌,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破损。”
方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要是破了,就凭这个时代的消毒手段,无论中西医,病人都必死无疑。
“你让人准备一碗酸黑醋来,还有皂刺角、细辛、白芷、麝香,都研磨成粉,要快。”李时珍也不知对谁说道。
张万和听到吩咐,连忙慌慌张张的出去了,好在这里就是太医院,一应药材俱全,很快他就端来了一碗黑醋和一罐细粉。
李时珍先接过细粉,倒了些许在一张白纸上,然后轻轻一吹,细粉被送进了石潭东的鼻腔。
李时珍等了等,见没有反应,又接过酸黑醋
他中指和食指沾醋,手指轻弹,将醋弹进了病人的鼻腔。
现场的人一阵沉默,忽的就听见一个惊天动地的响声,半昏迷的石潭东打了个大大响鼻。
阿丘!
随着这声喷嚏,众人就见到了神奇的一幕,石潭东露在外面的肠子,滋溜一声,像条活着的蛇重新钻回了肚子。
这样也可以呀!
方华知乎小刀剌屁股,算是开了眼了。
见肠子依旧复位,李时珍一面按住病人的伤口,一面让人准备弯针。
一根穿好麻绒细线的弯针很快就准备好了,方华看出来他这是要准备缝合。
这不对呀,病人还清醒着,就要开始缝合,这人不让细菌感染死,也要痛的休克死。
“李太医,等一下。”方华忍不住出声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