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允临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好看了,登时怒道:“什么被人订了,本公子每次来都是进的墨兰厅,你刑掌事明知道本公子要来,还把房间包给了外人,这是要故意打我脸呢?”
“哪敢呀!”刑掌事一脸难色,“墨兰厅三天前就让詹事府的人定了,这您不是还没打算来吗。”
范允临听他抬出官面上的人来压自己,心里的火气便又上了一层,“什么詹事府,不就是南京城里活死人墓一样的地方,你还敢抬出来压我。
我告诉你,本公子的舅舅是应天府巡按,惹急了我,让人拆了你这破楼。”
“这是怎么个说法,这是怎么个说法,”刑掌事满头大汗的跑进了墨兰厅,试着询问叶向高能不能换个房间。
叶向高闻的事情经过,顿时面色不霁,断然拒绝了他。
掌事的被夹着中间,正左右为难间,范允临一伙却自己走了进来。
“对不起了诸位,这里已经被我们包了,麻烦几位换个房间,你们的帐由本公子买单。”范允临打量着房间里的两个和尚,一个书生,一个大胡子,还有一个少年说道。
“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放肆。”叶向高站了出来,横眉冷对范允临。
范允临没有搭理他,找了个位置,大马金刀的坐了。忽然,他看见了旁边的方华,目光立刻变得不善起来,瞟着方华问道:
“你就是方征明的那个堂哥。”
方华感受着他的敌意,满脑子的莫名其妙:我嚓来,这里怎么还有我事?你谁呀,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方华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
果然是他,范允临恨恨的咬了咬牙,范大才子对于方华的恨不是没有来由的。
张位的送别会后,国子监士子的送别诗很快在士林间传开了,除了小公爷徐弘基闹的笑话外,就属方华和范允临出的风头最大。
但让范允临没想到的是,号称江南第一才子的自己,竟然屈居人下。几番查证下来,那个叫方华的小子,居然连个功名都没有,只是个县令家平平无奇的侄子。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某天他得到了薛素素新抄的一首小诗,而那首诗的作者正是方华。
范允临看到诗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的女神被人玷污了,叫他怎能不气。
掌事的看见场面尴尬,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两边人他哪个也得罪不起。
这要是真闹起来,他以后的生意就别想继续做下去了。
正急的满头大汗时,忽的门外出现一个小丫鬟,探头探脑的想进又不敢进。
“刑掌事,”小丫鬟在外面轻轻的唤了一声。
“死丫头,有事就说。”刑掌事狠厥厥的骂了一句。
看见掌事的面色不善,小丫鬟的胆子又放低了,轻轻的嘀咕一声,谁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没吃饭呀,大声点!”刑掌事满肚子的郁闷都冲她发了。
小丫鬟涨红了一张脸,鼓起勇气,几乎就要大喊了出来,“素素姑娘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姓方的公子。”
声音方落,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看向方华,有困惑,有好奇,有羡慕,当然也有赤裸裸的仇恨。
方华的目光也莫名其妙的扫了一圈,最后才想起自己就姓方,试探的问道:
“你是说找我?”
小丫鬟看着面前这个面冠如玉的年轻公子,心中顿时一喜,一颗小脑袋摇头娃娃般点了又点。
“素素姑娘说,有请方公子墨雨轩一会。”
啊?方华张大了嘴巴,摸不清里面的门路: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薛素素呀,她怎么知道我来了,还指名了要见我?
好吧,佳人有约,不亲眼一睹这秦淮河第一名妓的真容,自己来这世上一遭,不是太亏了吗。
或许还可以发生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想想还真是刺激。
方华抛开满脑子杂念,一本正经说道:“好吧,请姑娘带路。”
范允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一颗心像是被什么紧紧揪住一样,挤着笑容忍不住问道:
“小环姑娘,那我呢?”
小丫鬟一脸为难,最后还是吃喃的说道:“范公子,素素姑娘说了,她很感谢公子送的礼物,但公子的情谊她真的无福消受。”
一席话毕,范允临只觉忽的坠入荒原,四周荡起雪花,天地一片苍茫,只有他一人孤立雪中。
不!!!
看着范允临的模样,方华忽的突然想起前世看到的一道语文题。
请问,不提雪,怎么描写雪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