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身上的气息也很好闻，淡淡的，幽远的，正是景砚喜欢并且熟悉的。</p>

可是，再暖的体温再好闻的气息，都不及宇文睿此刻喷在她耳边的呼吸火热，且动人心魄。</p>

景砚是过来人，这小冤家在自己后背上揉得毫无章法的手，还有这让耳朵上包括全身的汗毛都恨不得根根竖立的滚烫呼吸是怎么回事，她岂会不懂？</p>

景砚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在这火热的熏染下燃着了……</p>

怎么能这样？</p>

不该这样的</p>

“无忧”景砚忘记了哭泣，惊呼一声。</p>

宇文睿霍然惊醒，懵懂地盯着怀中人，眨巴眨巴眼睛，意识到自己方才似乎好像……忘情了？</p>

景砚这才暗松一口气，柔声道：“哀家不哭了，你也乖乖的，咱们好生坐着说话儿。”</p>

她本意是想让宇文睿松开怀抱，她还有很多话要问个清楚，却不想一句话戳中了宇文睿的痛处。</p>

刚刚经历过那般引人遐思的亲近，宇文睿心尖上的热度还没退尽，那声“哀家”令她极不舒服。她还是介意，不，她从来都是介意的。她甚至在内心深处替自己抱不平：自己可以在阿嫂面前放下天子的身份，自己从不在阿嫂面前自称“朕”，为什么阿嫂总要左一句“哀家”右一句“哀家”的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是先帝的妻子？</p>

心理不平衡</p>

极度不平衡</p>

宇文睿想着，于是不松开景砚，反而抱得更紧，力气大得勒得心口的伤处阵阵作痛也是不管不顾</p>

她宁愿痛死，也不愿听到景砚说出那种伤情的话。</p>

景砚愕然，不知自己哪句话又刺激到了她。</p>

想到这人为了自己伤成这样，景砚实不忍心斥责她。</p>

“无忧你乖，这样会挣破了伤口……”说着，景砚轻轻地推阻她。唯恐伤着她，只好轻推她的右肩头。</p>

拿“哀家”刺激我，还推我拒绝让我抱你</p>

宇文睿心内更是不平，景砚越推，她搂得更紧，以至于景砚不敢和她认真分争了，任由她拦腰环住自己，无奈地叹息。</p>

“无忧，你到底要闹什么？”</p>

“我没闹”宇文睿赌气在景砚的耳边道，火热的气息，再次害得景砚绷紧了身体。</p>

宇文睿说着，又扁着嘴，委委屈屈道：“阿嫂，你都不疼我”</p>

景砚顿觉头大，只想扶额。</p>

只听得宇文睿续道：“十几天未见，我好想你，你都不想我”</p>

景砚知道这小冤家又祭出了杀手锏耍无赖。她张了张嘴刚想反驳，却不料那小冤家的嘴唇贴得更近，几乎要覆在自己的耳朵上，声音却还是无赖气十足：“我就是想抱抱你，你都不允”</p>

景砚的娇躯忍不住一抖，心中顿生无力感：明明是自己来质问她的，为什么变成了眼前的情状？</p>

不由她再想开口，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情景突变</p>

只一瞬间，这小冤家就撑在了自己的身上</p>

景砚惊得花容失色。</p>

宇文睿好看的脸却是越来越低，越来越近，伴着她絮絮喃喃的情意：“我知道，阿嫂怪我胡闹。可我宁愿阿嫂怪我胡闹，也不愿阿嫂承受心疾之苦……”</p>

理智告诉景砚，此刻自己的反应很没出息，可是那心底里无法自控的酸软，当真是不受她的控制。她无力地闭眼，想象着苍茫雪山上蹒跚而行的少女，想象着她见到那奇草时的惊喜，想象着她对着自己的心口狠心一击的痛楚……</p>

若能以身代之，景砚宁愿承受那锥心之痛的是自己。</p>

人的视觉一旦缺失，其他的感官便会极其敏感。</p>

此时的景砚就是如此。</p>

她紧闭着双眼，她感觉到泪水再次涌出了眼眶，顺颊而下，有丝丝缕缕划过唇角，没入口中，于是她品味到了那咸涩的滋味。</p>

她听到了泪珠儿砸在枕畔的声音，她更听到了宇文睿好听的怜惜的声音：“阿嫂，别哭……我不要你哭，我要你好……只有你好，我才能觉得踏实……”</p>

紧接着，柔软的带着薄茧的手掌覆在了她的脸颊上，温柔地揩拭着。</p>

“阿嫂的泪，是什么滋味的？”宇文睿的声音如呓如醉。</p>

景砚的神经骤然绷紧，她知道，那是品尝的预告。</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