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染血账册(1 / 2)

 酒泉的清晨一如既往地有些冷,一觉睡起来,卫嫤觉得全身上下干巴巴。【】额头紧绷,手上皮肤因为缺水而显出清晰的纹路。除此之外,反应最大的当属两只脚。干了一晚上,昨晚她又踢了被子冻一晚上,现在那边皮紧着隐隐有些发痛。</p>

“嘶。”</p>

谷雨端着水盆和布巾进来,正好听到自家夫人痛苦的叫声。瞅一眼床上团成一团,怎么都不可能盖着人全身的被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p>

“昨晚大人走前还嘱咐过,多取一床被子给夫人盖上,免得您蹬了。”</p>

卫嫤想起晏衡的原话:“我今晚不在,阿嫤先忍忍,抱一床盖一床。”</p>

真是自作多情,谁睡觉会想着他。她纯粹是以前抱毛绒玩具习惯了,被子哪有玩具那样好的手感,更别提跟他紧实的肌肉相比。</p>

想到这脸上不由的一阵发烫,她赶紧看向水盆:“两床被子太热。”</p>

“大人也真是的,叫我守夜不就行了么。”</p>

晏衡坚持不让丫鬟守夜,卫嫤也理解。别的大户人家,都是夫妻二人一人一床被褥,各睡一边,睡姿端正一晚上都不带变样。而到了她这妥妥的豪放派,从成婚至今晏衡都是把她搂在怀里睡,这种奇葩睡姿叫别人瞧见简直羞耻play。</p>

“是我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人。”</p>

待她洗完脸后,谷雨搅着另一块帕子,给她捂捂脚。温热湿润的毛巾包裹上来,刚才的干疼全部消失不见,卫嫤舒服地长叹一口气。</p>

“这边天可真干,等下谷雨你也泡泡脚。乌兰妈妈前几日做了些羊油膏,我试了下挺好用的,你也跟着用点。”</p>

谷雨手上有些发抖,嘴角忙不迭答应下来:“夫人,知道了。真不知道咱们是谁照顾谁。”</p>

卫嫤难得感性:“咱们带来西北的这些人中,谷雨是唯一一个心甘情愿的,我没拿你当外人。”</p>

“夫人。”</p>

谷雨呢喃道,眼眶有些湿润。她曾经还把夫人当成过假想敌,现在想起来就止不住内疚。</p>

“干嘛呢这是?时辰也不早了,赶紧下去收拾收拾。对了,今个早膳用什么?”</p>

“大人没在家,乌兰妈妈煮得羊汤。立秋跟我和了点面,趁着煮羊汤的功夫把饼子贴上去。不过我们没立夏手巧,做出来的饼有点不好看。”</p>

卫嫤向来是有的吃就好,一般不会太挑剔。只要做饭之人用心,好吃难吃她都满意。</p>

“老吃圆滚滚的饼也腻了,偶尔换个新鲜造型也不错。”</p>

谷雨雀跃起来,自打被卖进卫家,这还是她第一次下厨。几年没做饭有点手生,虽然她做得万分用心,但还是不尽人意。没想到夫人还没吃就一点也不嫌弃,她感觉受到了莫大的鼓舞。</p>

“我这就去给夫人端早膳。”</p>

布巾往盆沿上一搭,谷雨飞快地往门外跑去。</p>

关门声响起,卫嫤穿好中衣,站在床边上开始叠被子。家里人手少,许多力所能及的事她都不吝啬动手。被子展平了竖着叠成两折,直接贴墙放着,再伸伸床单,撩起帐幔勾到床边上,原本凌乱的床立刻整洁起来。</p>

看着床上一深蓝一浅蓝两床提花缎面被子,卫嫤不禁想起昨夜匆匆出府的晏衡。听完柱子要陈伯传达的话,他直接骑马往外面冲。</p>

而她只顾得用帕子包起桌上一点点心塞他怀里,都没给他加件衣裳。酒泉晚上天那么冷,骑马也是个体力活,更别提找账册时可能遇到的麻烦事。</p>

“夫人,早膳来了。”</p>

热气腾腾的早删上桌,雾气袭来,温热感驱散了她繁杂的思绪。</p>

谷雨果然没谦虚,西北常见的馍是圆形,然而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连椭圆形都不算,准确说起来,这是个不规则多边形。</p>

见谷雨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卫嫤拿起桌上的刀。这是乌兰妈妈带来的习惯,蒙古人吃羊肉比较多,吃饭时身边总少不了刀。</p>

对着盘里的馍横竖划两刀,原本不规则多边形,立刻变成了差不多大的小块。本来稍显丑陋的锯齿,这会成了最好的装饰物。</p>

“这样不就很好看了。”</p>

谷雨眼睛亮了,还是夫人厉害。</p>

“灶上的火先别熄,随时给阿衡热着饭。多热着点,他饿了可不止一顿。”</p>

“夫人放心,乌兰妈妈一直热着呢。”</p>

“你也去吃点吧。”</p>

打发走了谷雨,卫嫤咬一口馍。谷雨火候控制的不太好,馍有点硬了。不过她牙口好,当酥脆饼,就着她端过来的咸菜吃,也正好爽口。</p>

但心里想着事,她始终胃口缺缺。当第二次拿起那一小块馍,始终一口都不想啃时,她终于认命的放下筷子。走到里面拿起一本账册,将盘子碟子往前面一推,边吃边对起账册来。</p>

各种大写的“壹贰叁肆”记录而成的账册,看得她一阵头大。她干脆取出另一张纸,一点点转化成阿拉伯数字的表格。待这样记录完一页后,她逐渐被账册吸引了心神。</p>

谷雨估摸着时辰,端着茶上来准备替换下盘子时,就见她家夫人一手握笔,另外一只手时不时往盘子里抓去。抓一口馍咬下去,再抓一条咸菜,嚼两口咽下去后再喝一口羊汤。整个过程,她眼睛始终没离开过账册。</p>

“还是我来伺候夫人吃吧。”</p>

听到声音卫嫤抬头,她眉宇间早没了方才的心烦,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雀跃。</p>

“谷雨怎么这么急就来收餐,我才吃了一点。”</p>

谷雨瞅瞅外面日头:“夫人,都过去一个时辰了,羊汤都凉了。”</p>

“啊,这么快?”</p>

卫嫤摇摇酸痛的脖子,小心收起手中的账册。</p>

“凉了没事,我再吃点,你先去忙别的。”</p>

“我给夫人还点热的去。”</p>

卫嫤正沉浸在发现最简单可行的赚钱法子的喜悦中,这会自然是什么都说好。谷雨收好盘子,敞开门刚打算往外面走,就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p>

大人浑身是血的站在门外,脸上时她从没见过的颓丧。</p>

“大……大人。”</p>

阿衡回来了?卫嫤瞅一眼账册,满是兴奋地迎上去,就见晏衡站在门口,浑身上下的阴沉和失落,带的整个房间都灰暗起来。</p>

“谷雨去端点吃的,叫立秋烧点水送过来。跟阿衡回来那些人,暂时让陈伯先招待一下。”</p>

一条条布置好一切,她上前拉住晏衡的手,一步步将他拉到桌前坐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