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新的伙伴(2 / 2)

钱夫人突然不想说话了。</p>

“娘。”</p>

阿罗握住钱夫人的手,往日单纯的眼神,此刻却是无比复杂。有伤心有期待,更多地则是信任。</p>

“阿罗,如果娘跟爹不住在一块,你会跟着谁?”</p>

虽然生来一根筋,但阿罗的感知比谁都敏感。凉州城大多数官家姑娘都羡慕她,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爹娘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但他们不知道,日复一日看着这对面和心不合的夫妻,还得装得很开心,她活得有多痛苦。</p>

所以她才爱骑马爱甩鞭子,骑马迎风驰骋,马鞭清脆地甩在地上,听到响声她心中郁气才能消散些。</p>

两年前她鼓起勇气要说,但娘却突然有孕。又等了两年,如今终于等到娘想开了。听娘这么问,她想都不用想。</p>

“当然是娘。”</p>

钱夫人唇角扬起满意的笑容。</p>

“真是天大的笑话”</p>

乌鸦叫般苍老的声音传来,钱老夫人拄着龙楼拐杖下了椅子。走到钱夫人跟前,她轻蔑道。</p>

“十年前你若有自知之明,也省了我那一碗药。那时你毁了我这做娘的名声,如今你又想合离毁了我儿名声?我儿现在正是好时候,想和离?门都没有你要敢多嚷嚷一句,不仅是你连你娘家都混不下去。他们不是在村里种地?春耕的时候他们种一次我毁一次,让他们连饭都吃不上。”</p>

“娘”</p>

发出感叹的不是钱夫人,而是一直面色为难的钱同知。</p>

“夫人,快点给娘道歉。”</p>

握住阿罗的手,有女儿支持,钱夫人有如握住了定海神针。</p>

斜眼看着钱同知,她像听到什么滑稽的事般,唇角笑得轻蔑:“道歉?我说过要和离?”</p>

一句话出来,钱同知阿罗全都愣住了。钱老夫人点点龙头拐杖。</p>

“不想和离也行,哥儿抱到我这来养,日后你不准见他。我儿别担心,娘还有更好的方子。不合适的方子用了一年你媳妇才发现,哥儿交给她也养不好。”</p>

钱同知愣住了:“娘,你早知道那方子不能用?你……”</p>

“儿还不相信娘,我这么个老婆子,能淘来个方子就不错。你媳妇年富力强,其它事不该由她来善后?”</p>

觉得娘说得有理,钱同知点头,谴责地看向钱夫人。</p>

这话他也信?钱夫人越发觉得自己瞎了眼,二十五年就跟了这么个男人。关切地看着女儿,见她面露急切,钱夫人安抚地勾勾她的手。</p>

“是谁说老夫人千辛万苦求来的药,查了会伤她心,几次三番拦着我不让查。你们母子一唱一和,把我儿子身体弄毁了,现在回过头来又指责我?谁给的你们脸</p>

至于名声,十年前是谁弄得钱家名声差点毁于一旦。不过老夫人说得也没错,通判大人名声的确不能毁了,不然阿罗他们俩孩子往后怎么办?”</p>

钱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厉害:“我儿可看清楚,这就是你媳妇的本质。”</p>

看钱同知同仇敌忾,钱老夫人脸色逐渐转晴。儿媳妇再厉害又能怎样,她生的儿女可都姓罗。只要抓住这两个孩子,儿媳妇就蹦跶不出她的五指山。</p>

钱同知刚想说什么,抬起头正好看到钱夫人脸色。圆润的脸上已经没了往日柔和,一双总爱笑的眼睛,破天荒地满是冰冷。成亲二十五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媳妇。</p>

太过不寻常的变化让钱同知有些恐慌,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事脱离了自己控制。</p>

察觉到他的恐惧,钱夫人回以幽冷的面容。</p>

“老夫人说得对,这就是我的本性,我只会为最重要的人打算。不像你们,我向来说话算话,说不和离就不和离。”</p>

阿罗急道:“娘。”</p>

“阿罗别怕,娘早就准备好了。”</p>

在钱老夫人冷漠钱同知惊慌的目光,罗夫人不再拖泥带水:“这些年来,同知大人一直羡慕同僚娇妻美妾。我想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明日我便找人散布流言,说我生育后体力不济,无力照料你,亲自为你选几房美妾。当然只是明面上这么说,我没工夫给你妾室,看中了哪个你自己纳就行。”</p>

“这还差不多。”</p>

钱老夫人凉薄道,钱同知觉得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了。</p>

“不过……”</p>

顿了好长时间,在两人焦急的等待中,钱夫人露出舒心的笑容:“同知大人想养小妾是你的事,单要用你的俸禄。小妾给你生儿孙满堂,我也不拦着。但那些孩子与我无关,我打理生意辛苦赚来的钱,你和他们一个子都别想动。对了,府中地方也大,我打算在第三进砌一堵墙。前两进最大的院子让给你们住,后面三进我带着阿罗他们姐弟住。”</p>

阿罗眼睛亮了,剩余两人满脸不可置信。</p>

钱老夫人上前拽住儿媳妇胳膊:“你个刁妇,竟然侵贪我儿家财。”</p>

“我贪他家财?同知月俸才几个银子,老夫人平日吃的参粥穿的杭绸,可多亏了我。以前我想不开,做牛做马任劳任怨。以后,你们休想在我身上捞一个子。”</p>

说完钱夫人朝外面喊道:“来人。”</p>

呼啦啦一排钱家护院冲进来,管家走在最前面:“夫人有何吩咐?”</p>

“劳烦管家带人,守着第三进的门。日后没我允许,这两个无关之人都不许进去。”</p>

手指着婆母和夫婿,拉着女儿,钱夫人面露轻松:“言尽于此,但愿没了我这碍眼的,日后同知大人与老夫人能顺心顺意。”</p>

说完她迈过门槛,身后跟来老夫人一串国骂。</p>

这些年早已听习惯了,钱夫人一点都没往心里去。这个决心她下了许多年,用好几年归拢府中势力后,却迟迟没有下手。本以为会坚持到带进棺材,这会终于解决了,她只觉得全身轻松。</p>

握着阿罗的手,她唯一担心的是,失去钱同知支持,她那些生意该怎么办。也许,她该去找商户出身的晏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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