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外,进贤街,来凤楼。
王进山与王如屏这对父女虽然并非这场风波的当事人,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卷入其中,眼见得张懋楼起,如今这楼又即将倒塌。
寻常人或许只是感慨一声,便投身自己的日常生活中。毕竟这等级的博弈和普通老百姓的关系实在是不大,老百姓也很难知晓其中的内幕,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但是王进山占据京城大半珠宝业,此等贵重之物若无足够强硬的背景,如何能够在流民四起的背景下保证安全。丢失一车的珠宝就是数百甚至是上千两银子,损失不起。
之前数十年间,王进山都是靠依附张家势力在京城扩张。如今眼看得张家风雨飘摇,他们这些猢狲就必须要在张家这棵大树彻底倒塌前寻找新的庇护。
“爹爹,英国公张懋装疯卖傻,乞求天子开恩宽恕,也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王如屏知道此事后嬉笑不绝,全然没有将这个故主放在眼里,反而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思。谁爱当这个如夫人谁就去当,反正她王如屏不愿意。
王进山轻声咳嗽两声,严肃道:“张爵爷毕竟于我家有大恩,不得这般无礼!”
“爹爹难不成还想要救那张懋不成,想要说动天子,只怕是金山银海也打不住。”
“陛下始终不曾怪罪爵爷,而今风传皆是小人诬陷之词,待法司查明,自是拨云见日,再见青天。”王进山依附张家久了,形成路劲依赖不说,还在心中埋下了深深的恐惧感。只要张家的架子还在一天,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想要捏死他们一个商人之家还不是轻而易举。
王如屏不似父亲这般“胆小”,早有脱离张家的心思,道:“爹爹若是当真对爵爷的话言听计从,如何会扶持那王义。若是无爹爹在背后穿针引线,那王义开办的劳务司怎么可能短短几日内获利众多。”
王进山面色不改,否认道:“爵爷要我与王义交好,以示好太子殿下。之前正是奉爵爷之命,哪里是我的意思。”
王如屏见说不动父亲,有些气恼,小脸都涨红了,埋怨道:“若是前些日子便去东宫提亲,正是雪中送炭的大好机会,能够攀上东宫这棵大树。而今大局已定,再去东宫人家只会是当咱们锦上添花,哪里还能够让人看得上。”
若是前些日子听女儿这般说,王进山必定要指责女儿将那王义看得太重,被他勾去魂。但是张懋都落得装疯卖傻的地步了,王进山便不好再说。
“那倒也不至于,太子此番不过是胜下半子而已,距离羽翼丰满还有好长一段路呢!想要依附上去什么时候都是机会。”王进山像是死鸭子嘴硬,当然他这话的确不错。https://
知父莫若女,王如屏倒是相信王进山这话的,“爹爹早有预谋是吧!我就知道爹爹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
王进山呵呵笑道:“宫里传出消息,太子殿下有意收纳青壮流民,供给衣食,要其务工,使不为盗。”
说着,王进山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看向女儿,不再言语,分明是想要考较女儿的水平,看她能否从中看出机会来。
王如屏的神情就和绝大多数人听闻此事后的第一表情是一样的,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太子殿下前不久收纳孤儿,不过是收纳两千余人就已经入不敷出,以至于要各大权贵出钱赈济。英国公之所以会有今日窘境,未尝不是太子殿下杀鸡儆猴,逼迫权贵多出钱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