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阿嫣,你这是在与祖母说话?”</p>

这也是威胁,严嫣懂。</p>

她直直腰,捏紧拳头,眼睛直直的看着严老夫人,不允许自己露出怯弱。</p>

“是,阿陌落水这事儿必须得查清楚!”</p>

空气顿时凝滞了起来,沈奕瑶皱眉走来想说什么,却被严老夫人突来的声音打断。</p>

“好啊,看来这家里都嫌弃老婆子我了……”严老夫人急喘一声,嚎哭起来,她仰靠在紫檀镶楠木山水图罗汉床上,开始哭天喊地。“霆儿不在家,连个小辈都欺负我这老婆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p>

“老夫人,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您是这家里的老祖宗,谁敢欺负你呢?三姑娘还小,说话不过脑,夫人以后会好好教她的……”裴姨娘扑过来,趴在罗汉床旁啜泣道。</p>

又有丫鬟婆子们偎了上来,有的口中劝着,有的也在一旁心酸抹泪。</p>

严嫣愣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老夫人怎么就突然开始寻死寻活。终究严嫣年纪太小,而姜还是老的辣,严老夫人手段比她可高明多了。</p>

严弘冲了上来,对严嫣又踢又打,“让你欺负我祖母,让你欺负我祖母……”</p>

燕儿莺儿秦妈妈几个冲过来,护住呆愣着的严嫣。</p>

那边,沈奕瑶也去了严老夫人跟前儿,一个劲儿哭着道歉,“娘,您别生气,都是我不好,儿媳没把阿嫣教好……”</p>

裴姨娘道:“姐姐,你可得好好管管三姑娘,把老夫人气出个病来,表哥回来可怎么交代啊……”说着,她似乎满心担忧啜泣起来。</p>

想着夫君严霆,沈奕瑶捏紧帕子,转过身,“阿嫣,娘平时太惯你了,瞧你把祖母气得!”</p>

严嫣回过神来,倔着想说什么,被一旁秦妈妈抱住。</p>

“三姑娘,眼见是闹大了,你还是服个软吧,别气着了夫人。”</p>

严嫣服软心起,却又想到满脸惨白的阿陌。</p>

服软?什么是个头儿?!这老太婆明明就是在做戏,难不成所有的人眼都瞎了吗?其实所有人眼瞎都没关系,可为什么她娘眼也瞎了!</p>

一股气闷与憋屈感油然而生,严嫣别过脸去,不去看那边。</p>

沈奕瑶看着女儿倔强的脸,耳边全是嗡嗡哭泣声。她想着夫君临走前嘱咐她孝敬老夫人的种种言语,心里觉得自己做的实在是太差了。</p>

“行,你觉得自己没错是吧,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教好你。”沈奕瑶咬着牙道:“来人,把三姑娘送到小佛堂里去,让她在那里好好败火反省。”</p>

此言一出,严嫣震惊,那边哭泣的裴姨娘却是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这笑太浅,让人看不分明,很快便被伤心难过掩盖而去。</p>

威远侯府中有一处小佛堂,往年是以府中女眷烧香拜佛之用,后因地处偏僻,就闲置了。之后家中有行为不端惹怒长辈的小辈,便会被关在小佛堂内反省。</p>

小佛堂满室清冷,无床无椅,只有一尊佛像,佛像前放一蒲团。人关了进去,门外上一把锁,一日三餐仅是一碗白水两个馒头。吃不饱睡不好,又无旁人说话解闷,没几日被关之人便受不住了。之后自是谨记教训,不敢再犯。</p>

据上次小佛堂进人反省,还是严嫣亲爹威远侯那一辈,像严嫣这辈小的们,却是从未有人被关过小佛堂。</p>

严嫣想说什么,秦妈妈又在她耳旁低语:“我的三姑娘,你就不要闹了,老夫人寻死寻活,夫人必然会拿你来给老夫人息怒,先消停吧,妈妈求你了。”</p>

秦妈妈是严嫣的奶娘,严嫣六岁那年把秦妈妈送到自己弟弟严陌身边去服侍。虽是如此,两人的感情也是极为亲近,严嫣平日里对秦妈妈所说的话,还是比较听得进去的。</p>

秦妈妈哭得也是泣不成声,“妈妈知道你心里憋屈,可她们手段太好了,老夫人又拿辈分压着,这会儿再是不能犟了。”</p>

两个婆子走到严嫣身前,“三姑娘,跟奴婢们走吧。”言语恭敬,但态度十分强硬。</p>

严嫣含泪望了杵立在那处的沈奕瑶一眼,转身往外走去。</p>

……</p>

秦妈妈亲自送严嫣去小佛堂。</p>

到了小佛堂,见满室清冷,连盏灯都无,偌大的一间屋内,只有佛像前那个小小的蒲团。</p>

秦妈妈提出想拿盏灯过来,再拿一床被子,被那两个婆子制止了。</p>

其实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子,冷哼着道:“来这小佛堂就是来思过忏悔的,好吃好喝的住着,谁该能知道悔改?这位妈妈,你可千万不要为难我,这规矩是上上任老侯爷定下的,几代都没改,到你这儿怎么就满腹怨言了?”</p>

秦妈妈强撑出笑,“这位老姐姐,千万不当这么说。我也是心疼三姑娘,三姑娘还小,这又是大晚上的,她一个姑娘家独处这里,到处黑漆漆的,肯定会害怕。而且这夜里天凉,那蒲团哪里当事儿啊。”</p>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冲我们叨叨。命令是二夫人下的,规矩是早有的。有什么意见去和二夫人说吧。”</p>

严嫣瞪了那婆子一眼,僵着声音对秦妈妈道:“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我打小身体就壮实,你赶紧回去吧,没事儿的。”</p>

秦妈妈不再说话,也知道说多了没用,这两个婆子一看就是不近人情的,说不定便是那裴姨娘手下的恶奴。与她们说,还不如去和夫人说。夫人从来疼爱三姑娘,等气头儿过了,定然就放姑娘出来了。</p>

“三姑娘你在这里千万好好的,奴婢这便回去求夫人放你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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