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答，他唇畔勾起，又接着说，“不管你要几年，我都等，顾欢喜，我们来日方长！”</p>

待到她清醒过来，江予安绰约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她一下子坐在椅子上，脑子里那句来日方长挥之不去。</p>

吟香方才在一旁一直不敢吭声，这下等人都走了，她才喏喏的开口，“小姐，你没事吧？”</p>

顾欢喜摇了摇头，虽心惊未去，却不敢多想。</p>

去送客的顾行之此时回来，他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还是进了来，坐在顾欢喜的旁边。</p>

“阿娇，大哥知道你心系他人。”</p>

“既然大哥知道，为何还要应允他？”</p>

“你以为宁远山会肯他娶你吗！不肯的，阿娇，他不肯的。宁家如今受尽皇恩浩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么会肯来招惹你这个罪臣之女。如果宁岫真的来了，只会让皇上起疑心，他若来，你就要死，明白了吗阿娇，你们再也不可能了。”</p>

再也不可能了。</p>

当这句尖锐的话从最亲近的人嘴里说出来，割破她的肌肤，刺进她的心脏，顾欢喜再也忍不住，她像个孩童，趴在顾行之的怀里嚎啕大哭，那架势，仿佛是要将心肺都哭出来。</p>

不可能了，她心心念念的人，不可能来了。</p>

可她还是要等，她还有一线希望的，那人曾许诺过，待到来年今日，待到这山野烂漫之时，他定上门提亲，许我一世欢喜。</p>

当日誓言历历在目，顾欢喜不敢忘也不会忘，她心底依然相信，他会来的，总会来的，明年花开的时候，他定会来。</p>

……</p>

江予安遣了媒婆回到老宅，深深的疲倦缠绕在他的面容上。江风见主子回来，立马端了杯茶进去，江予安低头看了一眼，注视良久，喝尽。</p>

“少爷，你这一大早是去哪儿了？昨夜一夜未眠，还喝了不少酒，没事儿吧？”</p>

江风这两日一直觉得他家少爷不对劲，不是整夜整夜的借酒消愁，就是整日整日的心不在焉。他想不明白，一向洒脱的公子怎么就这样了？就连常去的挽红阁也不去了，牡丹姑娘派人来邀了多次，他不回，李尚书的女儿也送了几次帖子来，都被他家公子回绝，难不成，他家公子是有心上人了？</p>

很快，江予安就给出了答案，“我今日去提亲了。”</p>

江风啊了一声，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他，忙问，“是李尚书家的那位小姐？”</p>

江予安摇摇头，食指弓起抵着颞颥（太阳穴），一下一下的揉着。半响，他薄唇轻启，慢慢吐出四个字，“是顾欢喜。”</p>

江风吃了一惊，因为他一时想不起顾欢喜是何人。后来细想，才发现，顾欢喜不就是顾承天的那个小女儿，顾唤之的妹妹？只是，她什么时候和他家公子好上了！</p>

“据江风所知，公子与那位顾小姐并不相熟……”</p>

“熟的。”江予安打断他的话，“她就是乔之。”</p>

若她不是乔之，他不会这样日思夜想；若她不是乔之，他不会这样甘之如始；若她不是乔之，他不会在深夜独饮，然后在蒙蒙天际，一杯饮尽，决定上门提亲。</p>

“可她回绝了我，江风，你说我是不是自讨苦吃？”</p>

江风先是被顾欢喜男扮女装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后来又被自家公子提亲被拒而陷入难以复加惊愕情绪，久久不能回过神来。</p>

“罢了，自己瞧上的人，再难娶，也要娶回来。”</p>

他清浅一笑，带着倦意，带着温柔目光。</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