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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p>
江夏元皱眉。</p>
“黑炎,如果你不能把他带回去我就拿你开刀。”</p>
齐晖吼道：“江夏元你不用激我！”</p>
旁边的人都静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p>
安静持续了三十秒，有一个小弟跑着过来报告。</p>
“头儿，不好了,条子过来了！”</p>
旁边坐着的人一听，立刻冷静有序地站起来，各自跨上摩托车,有一些人就势走进旁边的民居的小巷子里。</p>
很快人群就散的差不多了，就剩一些汽车停着,以及站在外面零零散散的几个人。</p>
一辆警车很快从大街上开了过来，停在他们十几米开外。</p>
一个穿着警服的人下了车，他朝着江夏元这边看了看。大声问：“你们大晚上聚在这里干嘛？”</p>
长发男回道：“长官，我们老同学聚会。”</p>
“聚会找个夜总会，别到这边扰民。”</p>
“好咧，长官！”</p>
警车的副驾驶座突然打开了，下来一个人。</p>
齐晖透过夜色，看不清这人的脸，倒是觉得身形很熟悉。</p>
那局长模样的人突然冲着齐晖喊：“齐晖，你怎么在那里，快过来！”</p>
齐晖眯着眼睛一看。</p>
“方叔叔！”</p>
那是方超的叔叔。</p>
“齐晖，你怎么跑到这边来参加‘同学集会’了？”</p>
“没，就玩玩”</p>
“过来——”</p>
齐晖看看江夏元，走过去，方文广立刻把他的手扣住了。</p>
“齐晖，你可真会‘玩儿’，跟叔回去。”</p>
齐晖急了，往后看着江夏元，江夏元别过头去不看他。</p>
妈了个逼的江夏元！</p>
“齐晖，上去！”方文广开始下命令，他的副手很快就上来把齐晖的肩膀扣住，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暗劲儿，齐晖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被押上了车。</p>
方文广回头看看江夏元那群人，笑道：“玩要有个限度。”</p>
说着上了车扬长而去。</p>
长发男一下子懵了，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以为那个叫齐晖的犯了事，直接被抓走了。</p>
黑炎看着江夏元，江夏元冷着脸，说：“不用管他。”</p>
齐晖莫名其妙的就被拉到了局里，方文广把他从警车上拉下来，揪着他的耳朵进了办公室。</p>
局里的女同志都在调笑。</p>
“哎哟，方局长，怎么今天收拾起这小男生了？”</p>
“你过来看清楚，这也算小男生，都是大男人了。”</p>
齐晖羞了，“叔你抓我干嘛！”</p>
“我没抓你，是救你，你以前傻乎乎的也就罢了，现在都二十好几了，还跟着一帮小混混一起混？你不知道最近光陈很乱吗？要不是我今晚经过那里，你还指不定跟着他们去干嘛了！”</p>
齐晖被迫留在警局陪那些值班的警员聊天。</p>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警看着齐晖，笑着对方局长说：“局长，你要是不说，我还当这齐晖只有二十岁出头呢，这娃儿太可爱了。”</p>
齐晖心里焦急，他不知道那天晚上摆场，江夏元是不是完好无损！</p>
麻痹的他凭什么不理我。</p>
方文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让齐晖出警局，局里留宿的人很多，都是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夜里出去，都能带回十来个犯事的小青年，一个一个地盘问。</p>
方文广指着那些小青年说道：“看到没有，当年我以为你跟方超也会走上这种道路，现在终于可以舒口气了。”</p>
齐晖只得嘻嘻地笑。</p>
的确如此，假如当年方超不是去考警校，假如李建波不是被迫继承家业，他们三人现在又是另一个光景。</p>
而当年最为乖巧的江夏元，反而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p>
齐晖第二天赶到郊区的时候，那边一片静悄悄的，乱斗后的残骸几乎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只剩下地上一块块斑驳的还没清洗干净的血迹。</p>
齐晖赶紧打电话找江夏元，手机接通后，却在附近的草丛里听到铃声，齐晖惊慌地跑过去，从里面捡起一个沾着血迹的手机。</p>
他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p>
同来的几个女警员皱着眉头，对齐晖说：“小兄弟你回去，能在家里呆着就呆家里，别有事没事出来晃了。”见到这种事，她们也很不忍心。</p>
都是十几二十来岁的小青年，自己在外地读大学的孩子，也跟他们差不多大。</p>
那次打斗上了新闻，在广场巨型的电视墙上不停地重播。</p>
光陈西郊。</p>
当天夜里，光陈的老大乔振彪跟手下几个小组长和各地召回来的兄弟，足有几百号人，跟阳城庆六的几百号人大打出手。</p>
据当时躲在屋内的村民回忆，透过玻璃窗他们看见了一排排黑色的小汽车，看起来都十分的高档，面包车里拽下来一箱箱西瓜刀，还有一些驳壳枪，都上了子弹，发到众兄弟手中。</p>
起初只是短兵相接，那胳膊腿儿漫天乱飞，当时西郊仿佛在下着血雨，那里每一个人都被甩了一脸血滴。</p>
庆六的刘竞学过狙击，他趴在车里瞄准了乔振彪。</p>
车辆中有辆最豪华的林肯，一定不会错，只要他一冒头，就可以一枪子儿崩了他。</p>
他没有想到，乔振彪此时穿着长裤背心，就混在人群里面，一直跑到他车子旁边，用枪远远的指着刘竞的后脑勺。</p>
混黑道几十年的乔振彪，枪法自然也不差，他问：“陈五呢？”</p>
刘竞不肯回答，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脖子，那个时候他还没死，只是脖子漏了气，在车座上痛苦地呜咽。</p>
乔振彪一下子爬上他的车，掏出长刀，把刘竞的头割了下来。</p>
穆安丽远远观战，还是被流弹扫中了胳膊，捂着带血的胳膊，蹿上车，自己开车先逃了。</p>
丁行雨被黑炎推入草丛里，一直趴着，只感觉背上暖呼呼的，艰难地伸手一摸，一手的鲜血。</p>
那黑炎替他挡了一个枪子儿，腹部不停地涌着血。</p>
那天夜里陈五并没有出现，庆六死了个三把头，双方手下死伤无数，说不清谁输谁赢，到天大亮的时候，弹药都用尽了，各退了几百米，僵持不下，又到了午时，众人很快就撤离了。</p>
村民们这才战战兢兢地出门，被眼前红色的炼狱吓晕了过去，放眼望去，地上都是横陈的尸体，黑帮兄弟讲义气，只要还活着的，哪怕双手都没了，只要还有口气，就都被抢救走了，剩下来的真是死透了。</p>
那时候西郊的天空都是红色的。</p>
警察很快派人来清理现场，也被眼前的局面吓了一跳，这是他们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惨烈的画面，特别是一些刚从警校毕业的，看到无头尸体，还吓得倒抽两口气。</p>
穆安丽开着车赶回家的时候，穆何正坐在沙发里看电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