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王妃印鉴(2 / 2)

“赵小姐,您宁可相信一个丫鬟,也不信任我们小姐,这是为何?”</p>

墨冰冷笑,关键时刻能看出人心来,这个赵桂花哪有事哪到,最喜欢见缝插针,真不是什么好东西。</p>

“为何,还不是想在颜颜身上泼脏水,暴发户人家出来的就是没见识!”</p>

陈英真真恼火,莫颜一直拉着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不然她都想上去扇赵桂花几个巴掌,让赵桂花满地找牙。</p>

众人七嘴八舌,有些小姐却是不信的,她们知晓莫颜脾气暴躁,可能是丫鬟冲撞到她,但是不会认为这其中和夏明轩有什么关系。</p>

一个是永平侯府世子,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大越战神,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会选择后者,而且莫颜是准王妃,何必和一个丫鬟计较呢。</p>

“郎中来了!”</p>

夏若雪带着府上的郎中姗姗来迟,郎中用帕子擦了擦汗,见地下的血迹,摇摇头,上前为柳叶把脉,“这孩儿怕是和侯府无缘了。”</p>

“呜呜,郎中,请您想想办法吧。”</p>

夏若雪眼睛通红,一副悲伤的模样,而柳叶脑子昏昏沉沉的,听到这个消息,头一歪,立刻昏死过去。</p>

“夏小姐,不是老夫不想办法,而是这位姑娘……摔倒,以至于……”</p>

郎中眼神闪烁,临来之前,已经收下夏若雪的重金,他明白大户人家的阴私,这个通房的孩儿不值钱,没了就没了吧,以他的医术也是无能为力的,他心安理得。</p>

“莫颜,柳叶到底怎么得罪你了?我知道我和袁小将军定亲,抢了你的心上人,你对我有看法,可你也不能用丫鬟撒气,我哥哥对你情深意重,并未对不起你!”</p>

夏若雪不似平日温婉的模样,吼叫的歇斯底里,让在场的小姐们瞪大了双眼,消化其中的深意。</p>

“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这是人命啊,你怎么忍心!”</p>

见莫颜沉默,夏若雪用帕子狠狠地抹了眼泪,让眼睛红肿不堪,没错,她就是要莫颜的名声彻底臭掉,众目睽睽之下,莫颜就算不能认,有这个流掉的孩儿做垫背的,绝对不能洗刷冤屈。</p>

“夏若雪,看来今儿这条人命,是非赖在我头上不可了吧?”</p>

莫颜招呼着墨冰端茶水,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润了润喉咙,这才笑道,“柳叶是个通房丫鬟,表哥还未娶亲,这个孩儿,姨母会准许留下吗?”</p>

“我是孩子的爹,我说的算!”</p>

夏明轩得到消息,迈着大步而来,远处跟着不少看热闹的公子们,碍于众位小姐在场,他们怕冲撞了,距离的远一些。</p>

“颜颜,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p>

夏明轩一脸痛心之色,眸子越发深沉,嘴唇紧紧地抿着。作为男子,不能保护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还算是顶天立地的爷们儿?莫颜对他有气,就应该冲着他来,莫非是二人在桃花林搂抱的一幕,让莫颜吃醋了?想到此,夏明轩在心底竟然有了一丝喜意。</p>

从小,他的理想就是娶表妹,到现在未曾改变过。皇上赐婚也做不得准,谁知道发生什么变故,没准大吴和大越开战,南平王战死沙场了,他不应该过早的自暴自弃。</p>

又是一场闹剧,莫颜打了一个呵欠,戏班子的戏都没这么精彩的,而且还是实况直播,她应该怎么表演呢?</p>

“莫颜,此事,你必须给永平侯府一个交代。”</p>

夏若雪表情扭曲,撕扯着帕子,抓住一条人命不放手,其中有圣母的小姐们看不下去了。</p>

“行了,左右不过是柳叶腹中的胎儿,听你们的意思,这个通房将来所出的庶长子,你们也认了?”</p>

有些话,必须当众说明白。夏若雪和夏明轩见状,一致表示,虽然在正室未过门通房产下庶长子不符合规矩礼法,但是好歹是一条人命,他们永平侯府没有恶毒的人,不会对柳叶腹中胎儿下手。</p>

“咱们大家都好好听着,将来也好做个证人。”</p>

陈英拍了拍手,招呼着众位小姐,既然夏若雪抓着人命不放手,她们就在这个问题上根本的解决。</p>

地上柳叶被夏明轩抱在怀里,她下身已经被血水染红了,看着有些凄惨,空气中的花香杂糅着一股子的血腥味。</p>

“墨冰,叫咱们府上的下人过来,带走柳叶。”</p>

既然永平侯府口口声声地说她残害人命,那么好办,莫颜会帮助柳叶保胎,等到胎儿稳定,再当众送回永平侯府,另外希望夏明轩和夏若雪遵守承诺,让柳叶平安生出庶长子,这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好的,由各家小姐帮忙监督。</p>

“怎么可能?哼,郎中都说柳叶腹中的胎儿已经流掉了。”</p>

夏若雪面色一变,就要阻止,可惜被墨冰隔开,柳叶很快被人抬走。夏若雪想,莫颜一定是无计可施,故弄玄虚,因此她不再阻止。</p>

“等等,这事还没完,本小姐有几句话说。”</p>

莫颜眨眨眼,露出一抹天真的微笑,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在人群中晃了晃。</p>

“天啊,这是南平王妃的印鉴!”</p>

“是啊,莫小姐,你怎么有印鉴?”</p>

南平王妃的印鉴一出手,众位小姐们差点掉了下巴,纷纷猜测个中缘由,该不会是莫颜偷出来的吧?要知道有印鉴,就代表南平王妃之位,不会有任何变故,就算莫颜身死,她还是南平王妃,地位不可动摇。</p>

“本小姐怎么有,还用说吗?”</p>

莫颜眨眨眼,满面羞涩。印鉴当然是万俟玉翎给她的,就在昨天二人分开之时,他给了她一个红色的荷包,让她回府之后再拆开。</p>

莫颜没忍住,好奇其中有什么宝贝,便在路上打开了,而墨冰当时就发出一声惊呼,并且解释了王妃印鉴的作用。</p>

“本小姐已经被赐给了南平王,王妃印鉴你们也看到了,犯得着和一个通房计较?再说,本小姐的心中只有王爷一人。另外,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不给我面子,难道你们想和王爷作对?皇室的脸面何在?”</p>

莫颜扫视一周,突然地,周身散发凌厉之气,她眯了眯眼,“柳叶有身孕,不能碰,夏若雪,赵桂花,你们没怀孕吧?”</p>

莫颜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得到夏若雪激烈的反抗,仅有的理智提醒她,她才没有破口大骂,反正等离开之后,莫颜就再也笑不出了,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坟头的草都长得老高。</p>

“墨冰,二人都没怀孕,放心的抽,一切都有本小姐负责!”</p>

拿着王妃的印鉴还受委屈,怎么可能?耍这些小心眼费脑子,还不能对这种厚脸之人造成直接的伤害,永平侯府已经和御史府撕破脸,趁着这个机会决裂,老死不相往来最好,省得以后永平侯府犯了事,御史府跟着倒霉。</p>

“啪啪啪啪!”</p>

墨冰才不管那个,下手快狠准,一人抽了八个耳刮子,夏若雪和赵桂花无一例外地被打了一个趔趄,这一切太快了,快到众人根本反应不过来。</p>

今日之事,给很多小姐提了醒,莫颜已经不是从前的莫颜,她是未来的南平王妃,突来的转变,让众人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p>

所有的白莲花都怕泼妇,莫颜装够了小白花,想换换戏路,有些人,你敬她一尺,得到的却是步步紧逼,永无休止的算计。她没想通过此事让夏若雪罢手,只不过是以牙还牙,让夏若雪当众丢人而已,赵桂花自己作死,生生成了炮灰。</p>

接下来的鸿门宴,莫颜兴致缺缺,陈英讥讽地看了一眼还没回过神的众人,拉着莫颜一起离开,季宝珠见状,松开了族妹季粉蝶的手,也跟在二人身后。</p>

天空又下起了小雨,夏明轩愣愣地看着莫颜的背影,刚才一瞬间的喜意全无,已经再次掉入了谷底。象征南平王妃的印鉴,万俟玉翎竟然这么轻松的交出去,这说明什么?他和表妹,再无可能了吗?只是,只是晚一步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p>

“颜颜,看来要蹭着你的马车回府了。”</p>

季宝珠一脸轻松,从前接触的人都是商户人家的小姐们,等到了京都才发现,原来京都的小姐们的心眼和马蜂窝一般,她每说一句话都要思索一番,就怕得罪人。</p>

“只要你不嫌弃府上的老马行得缓慢。”</p>

莫颜眨眨眼,三人并肩前行,陈英捂着肚子提议,不如去京都有名气的酒楼搓一顿,去去火气,犒劳一下自己的胃。</p>

先填饱肚子,在想怎么处置柳叶,这个丫鬟得留着,胎儿必须保住,以后用柳叶恶心永平侯府,她就是想看大吕氏如何被打脸。莫颜心里清楚,无论如何,柳叶这个孩儿是肯定生不下来的,肯定会发生“意外”,大吕氏那么霸道的一个人,怎么能容忍一个丫鬟在她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p>

今日的汴州城同样下着雨,万俟玉翎站站在窗户旁,看着房檐上的水帘深思,目前各国的局势复杂,大越已经深陷其中。</p>

大吴的老皇帝随时可能咽气,而洛祁正准备逼宫,如是成功,大越可太平一段时日,若是失败,那么二皇子上位,那么大越马上要处于战火之中,他将再次出征。</p>

“主子,皇上在西北藏着不少军队,不只十万人。”</p>

暗一单膝跪在万俟玉翎身后,低垂着头,恭敬地道,“不仅如此,袁焕之在北地有不少人手。”</p>

按理说,镇守北地边关的几位将军都是太后的亲信,也就是皇上的人,袁焕之虽然投靠了北地的部落,想要在北地养私兵还是挺难的,唯一一个能说得通的原因就是二人已经联合。</p>

太后娘娘为什么要和觊觎皇位的袁焕之联合?这其中乱七八糟,总觉得有一些猫腻,却让人想不通。</p>

“咱们的人根本就进不去,西北盐场是重地,早年,咱们送进去做苦工的人已经联系不上了,凶多吉少,很可能遭遇不测。”</p>

西北是大越最贫瘠的土地,那里有盐场,有矿山,每年被流放过去做苦力的都是犯了大事的,还有一部分逃奴。</p>

进了西北就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每天没有几粒米不说,从早干到晚,还要遭受工头不时地毒打,传说进去的人很少有人能活着超过一年,女子更是凄惨,能存活的汉子们身体强健,又常年缺少女子,有了一个女子,大家一起玩,很多人受不得这个侮辱,撞头自尽。</p>

“万俟御风的私兵,也在瞒着太后呢。”</p>

万俟御风知晓一些,太后娘娘和他并不一条心,所以私下里偷偷摸摸地动用国库的银子,表面上是为了赈灾,实际银子全部流向了西北,湖州李知府没银子赈灾,还是有些冤枉的,朝廷派发的粮草在半路上不明原因失踪,李知府只能拖延,一直等消息。</p>

养着不只十万大军,光是粮草和药材,衣衫布料就是一大笔银子,这两年大越灾害多,不是水患就是虫灾,百姓们过得并不富裕。</p>

“主子,咱们得想个法子进入到西北内部打探一下情况,总不能坐以待毙。”</p>

盐场和矿山,全部被万俟御风的人掌控,出来一个生人,不到半年就折磨死了,根本没有送信的时间,那里和炼狱一般,根本逃不出去。</p>

“本王记得,莫大人因为得罪皇上,曾经被发配到北地,可有此事?”</p>

万俟玉翎乌黑的长发披散着,他的眼神依旧是古井无波的淡漠,口气也是淡淡的。</p>

“咳咳,那是头几年的事,那会您在边关打仗。”</p>

莫中臣因为在早朝上映射皇上专宠皇后一人,作为天子应当雨露均沾云云,皇上发怒,扔他到北地去劳动改造。</p>

百官以为莫中臣得罪了皇上,一张破嘴得谁参谁,这会玩完了,都在等着看笑话。</p>

皇上把莫中臣发配到北地,冬日里跟着百姓们和官差一同扫雪,等冬日过后,就被召回来,回来之后,官升一级。</p>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着,多半是被发配到苦寒之地,回来之后又是嘉奖又是升官,三十来岁出头,就混上了二品大员的高位。</p>

“主子,您不是打着莫大人的主意吧?”</p>

暗一满头黑线,不会是想着让莫大人得罪皇上,再次被发配吧?若不能去西北呢?再说了,莫大人是您将来的岳丈,这么坑人,真的好吗?您这样,让莫小姐怎么想。</p>

“莫大人是皇上的心腹。”</p>

万俟玉翎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莫中臣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二人的交集是在很多年以前,莫中臣还是个五品的小官,那时候莫中臣堵住他回府的去路,表示忠心,想要追随于他。</p>

“莫大人真是人精,莫小姐也是,御史府上的一家人,咳咳,那都不是一般人。”</p>

暗一咳嗽了几下,哪里是一般人,简直就是一家子奇葩啊!反正共同点是都没有什么好名声。</p>

莫大人虽然清正廉洁,那是做给世人看的,听说在府上总吃萝卜白菜,抠门死要钱,夫人吕氏经常用鸡毛掸子杀到别人的府上撒泼,大少爷莫轻风,满口子曰,京都的小姐们谈之变色,二少爷莫轻雨更不用说,最最奇怪的是莫颜小姐,顶着个草包的名声,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暗一记得上次去御史府上给墨冰送消息,莫颜正在池塘边解剖兔子,解剖之后缝合,反反复复,满手血腥,却眼带兴奋之色。</p>

现在又亲自写戏本子,弄出来个蝴蝶班,《双凤奇案》才连载到第七回,暗一怨念,总吊着胃口,他也是蝴蝶班的戏迷,正在追着戏呢,到底凶手是谁!</p>

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啊!自家主子虽然不喜多言,好歹是个正常人,千万不能被莫小姐带歪了!</p>

提到莫颜,万俟玉翎的面色柔和些许,那个小丫头,为了不学礼仪,故意在温泉池子里不出来,总是找各种借口,棋品尤其差,见到有凶案就想着凑热闹,在死人堆里翻银子。可她又生性善良,泸州府那些被糟蹋的女童,被泸州知府夫人安置在慈善堂,莫颜当时回京,表面上什么也没说,却悄悄记在心中,等到染发坊有了收益,派人偷偷往慈善堂送银子,并且花重金在江南请了一个绣娘,教授这些女童们绣技,想着让这些人将来有一技之长。</p>

万俟玉翎从未期待什么,一切都如他所料,可是他却期待起三月三那个日子,或许莫颜并不知道他的生辰,他想在那天,和她一起,看看她会不会带来什么惊喜。</p>

“主子,您三月三之前回京,会不会太赶一些?”</p>

原定此行要去一趟大吴边境,和洛祁会面,满打满算还有十八天,走一个来回,要日夜骑马前行,路上只能宿在马背上了,这对一向喜欢洁净的万俟玉翎来说,难度很大。</p>

“不会,三月三那天回京,下去准备吧。”</p>

万俟玉翎答应了莫颜,便一定会做到,他不想让她在小事上失望,看到她苦着一张脸,他就莫不奇妙的不舒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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