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琴棋书画,略懂略懂(1 / 1)

 厚颜无耻之徒?腾佑寿身为扶桑监生中的佼佼者,自然不甘忍受这等评价。“阁下,若是有真才实学,不妨与我较量一番。”腾佑寿冷笑道:“琴棋书画,在下样样精通!哪怕是大明国子监的监生,也不是我的对手!”朱权眉头一挑,笑问道:“当真有那么厉害?那还真是巧了,琴棋书画,在下略懂。”一个精通,一个略懂。百姓们都对眼前的年轻人不抱希望。“那扶桑蛮夷,说话有理有据,还是国子监的监生!”“是啊,年轻人肯定会吃亏,还是等宁王殿下处理吧!”“年轻人!赶快退下,莫要辱了我大明声威!”腾佑寿嘴角上扬,至少在气势上,他已经完全压制了眼前的家伙。一个普通的大明读书人,凭什么跟他国子监监生相提并论?“也好,宁王既然不现身,就拿你立威!”腾佑寿笑道:“阁下,既然也懂琴棋书画,那我们便一一比试,如何?”不等朱权拒绝,腾佑寿拍了拍手,扶桑监生们当即抬上古琴。“在下弹奏的,乃是宋朝遗失在我扶桑的古曲。”腾佑寿未报曲名,双手抚琴,已经开始了弹奏。百姓们摒心静气,生怕打扰了这场读书人的比试。琴声响起,众人如同毗邻洞庭烟雨之中。随即感受到江汉舒清,天光云影之间,却无法看到被遮挡的万重山。此等压抑之感,令在场听众,无不觉得抑郁烦闷。这就是声乐之道的妙处。通过声乐,去影响人们的情绪。朱权倒是认为对方有两把刷子,可惜昨日见识过韩月儿的琵琶。与之相比,腾佑寿的古琴,简直是大巫见小巫。“阁下,可知此曲来意?”弹奏完三段后,腾佑寿惋惜道;“可惜,此曲就算流传到我扶桑,也只留下三段而已!”“此曲,仿佛有国仇家恨在其中,郁郁之情难以言表!”“不错!此等神曲,为何会在一个扶桑人手中出现?”“可惜可惜!兴许是宋朝灭亡,传到了扶桑吧!”百姓们窃窃私语,一方面赞叹于腾佑寿的高超技艺。同时惋惜此曲丢失,远离中原。“此曲名为《潇湘水云》。”朱权脱口而出:“乃楚望先生郭沔所做。”“先生永嘉人,每欲望九嶷,为潇湘之云所蔽,以寓惓惓之意也。”“然水云之为曲,有悠扬自得之趣,水光云影之兴;更有满头风雨,一蓑江表,扁舟五湖之志。”朱权只听了三段,就如数家珍,将《潇湘水云》的来历尽数告知。就连腾佑寿也大吃一惊。“你……你知道此曲?”腾佑寿强行镇定,“不知兄台,会以何曲来应战?”朱权摆了摆手,笑道:“不急不急!只凭三段,你也敢大言不惭,说助我中原恢复文化?”“幸亏我略懂琴艺,先将《潇湘水云》弹奏完整再说。”尴尬的一幕出现,腾佑寿用来炫耀的曲目并不全。对方竟然要先补全他的曲目,然后再应战。好在朱权并没有古琴在手。“阁下连琴都没有,说什么比试?”腾佑寿冷笑一声,谁知百姓之中有人已经搬来了布满灰尘的古琴。“小哥!你若是不嫌弃,就用咱家流传下来的琴吧!”“说得好!我大明,岂能让蛮夷教授琴瑟?”“小哥速来,我等也想听听《潇湘烟云》的完整曲目!”朱权轻轻擦拭灰尘,随后拨弦调声,一气呵成。琴声响起,哪怕是前三段,也与腾佑寿所弹并不相同。《潇湘烟云》充满了国仇家恨,时值元兵南侵入浙,郭沔移居湖南衡山附近,常在潇、湘二水合流处游航。每当远望九嶷山为云水所蔽,见到云水奔腾的景象,深感国事飘零,激起他对山河残缺、时势飘零的无限感慨,借水光云影,以寄抑郁、眷念之情。朱权的琴声,如同一位老者,不忍山河破碎,却无能为力,唯有暗地发泄。直到第四段水解天隅之时,层层递升的浑厚旋律,通过大幅度荡揉技巧,展示了云水奔腾的画面,打破压抑气氛!仿佛一位英雄出世,终将打破元廷的统治!“我感觉到,这是皇上!皇上出来了!”“不错!黎明前的黑暗!我大明的皇帝出世,才能有如此气势!”“惊涛拍岸!拯救我中原大地的英雄出现了!”腾佑寿这才感觉到不对,刚才被他琴艺折服的百姓,如今纷纷转向朱权!接下来的几段,朱权收放自如,按音、泛音、散音音色巧妙的组合,交织成一幅天光云影、气象万千的图画!让众人感觉到,天降英雄的中原大地,终于得以收复。“这才是我中原神曲!其实扶桑蛮夷能懂?”“为何我热泪盈眶,只因我爱着这片土地!”“我大明江山,岂容外敌觊觎?尤其是扶桑蛮夷!”朱权一曲作罢,百姓们的情绪成功被调动。就连腾佑寿自身,也想高喊一声“大明万岁”。“怎么?没学会?可惜我只教一次。”朱权见腾佑寿呆若木鸡,笑着调侃道。“说要助我大明恢复文化,结果还是我大明子民补全了曲谱!”“当真是可笑!扶桑蛮夷只会说大话!”“言过其实!这些扶桑监生,虚有其表罢了!”腾佑寿做梦都没想到,这首《潇湘烟云》就收录在朱权的《神器曲谱》中。可以说,按照史实,也是朱权补全了这首曲子。拿人家的曲谱,去挑战人家,这不是有病?“咳咳!阁下也未必能保证,这曲谱就是真的吧?”腾佑寿狡辩道:“何况这首《潇湘烟云》分明是我来挑战阁下!就算您补全了曲谱,也不能证明胜过我!”这等厚颜无耻的说法,惹得周围百姓一阵唾骂之声。腾佑寿权当没有听到,坚持己见。“阁下,莫非是怕了?你可以承认输了,在下既往不咎。”朱权起身,笑道:“我就喜欢你这幅厚脸皮的嘴脸!记得一会保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