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军营。速不台有些心神不宁,本应该是稳稳的屠杀局,却因为忽必来前去,让其觉得充满变数。“报!将军,察合台少主回来了!”听闻此言,速不台松了口气,他最为担心察合台冲动,会中了明军的埋伏。哪怕令其率领一万铁骑前去,忽必来这厮依旧不放心。见传令兵欲言又止,速不台意识到不对劲。“还有事?”身为四獒之首,速不台声音颤抖,“忽必来呢?他去了哪里?”速不台高大的身躯,如一座高山,双臂按在传令兵肩膀上,令后者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被捏散架!“忽必来……将军阵亡了!”咔嚓!一声惨叫传来,速不台冷漠走出军营,抬眼看向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察合台。“呜呜!速不台叔叔!明军狡诈,忽必来叔叔为了救我,被他们所杀!”看着眼前哭闹的废物,速不台紧攥双拳。“明军,此事没完!”——应天府。朱元璋远望北方,上一次的军情,他已得知蓝玉大军与三位塞王成功会和。“皇上!前方送来军情!”蒋瓛躬身将奏折呈上,老朱翻越过后紧皱眉头。一旁的太子朱标,也忍不住凑上前去。只因蓝玉可是他的姻亲之一,还有那位顽皮捣蛋的十七弟更是在军中。“胡闹!”一向沉稳的朱标,看罢怒拍桌案,倒是把老朱吓了一跳。“父皇!蓝玉岂能分兵行动?徐辉祖初上战场,就让他与蒙古人的飞狼军对垒,这不是胡闹么!”朱标气得来回踱步,大明太子爷这般紧张,让蒋瓛与一众阁臣大气都不敢呼。“咱看你关心徐辉祖倒是其次!惦记老十七是真!”朱元璋见状,摆了摆手,示意其余臣子离开。“给咱坐下!”朱标无奈就坐,着急道:“父皇!飞狼军的骁勇,当年更是蒙古汗国纵横中原漠北的利器!儿臣担心徐辉祖未必能胜!”太子爷的关心并无道理,哪怕是将门虎子,徐辉祖也还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蓝玉此举,换做是咱,也会如此行事。”老朱冷笑道:“蒙古鞑子,这是想王对王,兵对兵!与我大明决一死战!”“他们分散我大明兵力,妄想各个击破,考验的就是我大明军队的作战能力!”“以往那些年,见到咱们就跑的,恐怕都是那北元废帝的手下。”王对王,兵对兵?朱标紧皱眉头,至少徐辉祖的伙头兵,对上的飞狼军,并非公平对决。“父皇,十七弟可是在徐辉祖麾下!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朱标说罢,就又要起身,谁知却被老朱双手按在肩膀上。“标儿啊,你担心老十七,兄弟情深,咱不反对。”老朱双眸看向大明太子爷,严肃道:“可北伐从军,是老十七自己的选择!人一旦做出选择,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何况,你真觉得我大明儿郎,对付不了北元鞑子?”“蓝玉此举,分明是找到了鞑子的王庭,这才让部将为其争取时机。”朱标恍然大悟道:“只要蓝玉端了北元王庭,我大明便可获胜,其余诸将的战斗也会迎刃而解?”老朱满意点头,笑道:“也只有蓝玉,才敢深入漠北,揪出鞑子的老巢!”朱标有些紧张,蓝玉是他依仗的武将,更是他的姻亲。“蓝玉得胜归来,端了鞑子王庭,咱就封他当个国公如何?”老朱大笑道:“梁地便不错!距离你五弟的地盘也近,让蓝玉去跟他做个伴!”梁地,古称大梁,今河南开封也。属于中原腹地,税收丰盈,可谓是不错的封地。精明的朱标很快便意识到,父皇此举其中深意。周王朱橚之前与宋国公冯胜往来频繁,已经惹得父皇不喜。冯胜主动交还封地,甚至放弃兵权,这才避免了被父皇清算的命运。可周王之前来拜年,却还妄想接触冯胜,父皇将蓝玉封地至于开封,也是在变相警告朱橚。“父皇,所言甚是。”朱标轻笑一声,老朱看在眼里,父子一切尽在不言中。“咱相信,老四在明能征善战,老十七在暗深谋远虑,定能助蓝玉得胜而归。”朱元璋起身,大笑道:“提起那逆子,咱倒是想念那道炸酱面了!”朱标擦了擦口水,笑道:“儿臣也馋得慌,尤其是配上一瓣蒜,那叫一个香!”父子二人摸了摸肚皮,相视一笑,随后吩咐御膳房尽快上面。——与应天江南水乡,春花渐欲迷人眼不同。漠北的春天,显得寒冷陡峭,夜晚的草原上,甚至会结冰。哪怕是百战不殆的老兵,也不远在北国风光下行军打仗。再次面对突袭骚扰的北元骑兵,蓝玉此番派出了耿忠与孙恪拦截对方。“你二人,只需阻挠对方,不可强攻,更不可主动追击。”蓝玉叮嘱道:“蒙古骑兵,最善迂回埋伏,莫要贪功!”耿忠与孙恪躬身行礼,“是!大将军!”再次留下三万人,蓝玉继续率领大军深入草原。蓝玉率领这支军队,就像一位孤独的旅人,没有人理解,却充满了非议,甚至来自他信任的部下。“大将军!”曹震躬身行礼,直言道:“我军持续深入,已经失去了方向!若蒙古人于前方设伏,我军恐怕会遭受灭顶之灾!”张翼同样劝道:“之前断后的军队,多为老弱病残!若是他们被鞑子击破,到时候鞑子合围我军,岂不是凶多吉少?”唐胜宗也忍不住,想要说两句,“大将军……强如中山王,宋国公,都不曾如此深入,我军是否有些冒进了……”、“是啊,大将军!这般行军,太过危险!”“我等还不如在外围杀几个鞑子,就班师回朝呢!”“如今根本不知深处何地,岂不是更加危险?”砰!蓝玉听闻众将抱怨,当即大怒,一掌将桌案拍散。“我等为何而来?只是驱赶鞑子,给陛下交差不成?”蓝玉怒视众人,“封狼居胥,饮马翰海!出征之前我便说过,不破北元,誓不回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