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卫。地处辽东都司南端,三面临海,为海陆交通要冲。人口数及粮食产量均居各卫之首。宁王朱权向朝廷建议,在此地设立市舶司,能更好地拓展贸易。金州港口距离大宁最近,最主要的是能将琉璃宝器,销往扶桑,赚取巨额利润。金州卫指挥使徐刚,见到宁王派来的年轻人,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位宁王臣子年轻聪慧,时常摆弄着六文钱,下起命令来,可是丝毫不含糊。例如,扣押扶桑人的三十艘商船!“杨大人。”按照官职,徐刚本不用这般客气,奈何宁王如今声望甚高,他的臣子也高人一等。“扶桑与我大明开展贸易,本该互惠互利,大人却让我们扣押商船,这是何意?”“在下要纠正指挥使大人,并非在下要扣押商船,而是宁王殿下的命令。”杨士奇不卑不亢,把玩着六文钱,笑道:“我等都是奉命办事,还请指挥使大人少问多做!”徐刚皱眉不止,早就听说宁王嚣张跋扈,甚至连兄弟秦王都擒获到应天府。可他是金州卫指挥使,宁王若为了一己私利,就置国家于不顾,他定要上奏朝廷!“指挥使大人,可是以为我家殿下嚣张跋扈,想要上奏朝廷?”杨士奇似笑非笑,看得徐刚心中咯噔一声,这小子怎么看出来的?“指挥使大人,心里在想,在下是如何看出?”杨士奇笑道:“放心,指挥使大人照我说的做,对于大明百利而无一害!金州卫以后会过得更加富足!”说罢,杨士奇便直接离开港口,根本不看一眼扣押的扶桑商船。徒留徐刚一脸懵逼,在与杨士奇的交流中,他始终处于下风。“宁王府的人,都不一般!”徐刚大呼一声:“将商船扣押,扶桑人一个都不能放走,都给我关进大牢!”——大宁城。北条宗政匆忙赶来,两国之间出了这等事情,当初是他促成贸易,自然由他来负责。“莫非,那事露馅了不成?”北条宗政心中忐忑不安,只是刚到了大宁城,他就吃了闭门羹。“无身份者,不可进入大宁城。”守城士兵双目有神,令他不敢与之直视,再看来往城中之人,有放牧为主的蒙古人,亦有金发碧眼的弗朗吉传教士,令他以为来到了萨摩藩。“在下是扶桑使者,与宁王殿下交情深厚,还请通融。”“我大宁城,都是宁王子民,哪个跟宁王交情不比你深?”士兵直接无视北条宗政,冷笑道:“汝等蛮夷,也想跟宁王殿下套近乎?给我滚!”北条宗政的侍卫们,一个个怒目圆睁,八嘎嘴中含,就差抽刀。“怎么?想动手?”不消片刻,就看到一位腰悬宝刀的将军前来。“杨将军,此人想要闹事!”士兵见将军前来,顿时有了主心骨,指向北条宗政,“这些扶桑人,号称使者,想要觐见宁王殿下!”杨文目露轻蔑之色,“宁王殿下有令,他跟扶桑人的关系很差,根本不想见什么使者。”“你们,尽快滚出大宁城!”这般说辞,让北条宗政当场懵逼。扶桑可以跟大明其他藩王交恶,唯独不敢得罪宁王!开什么玩笑?神器草薙剑,还在宁王手里,那是大婚贺礼!扶桑天皇继位,还要前来大宁请草薙剑呢!“这位将军,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我扶桑一向敬重宁王殿下。”北条宗政一个九十度鞠躬,态度诚恳,与其谦恭,“还请将军通报,让我见宁王殿下一面!”唰!杨文拔出腰间宝刀,笑道:“你们扶桑人,一向有小礼而无大义,还以武士自居?”“既然是武士,不如跟我过两招如何?”过往人群,以及大宁城中百姓,很快便被杨文与扶桑人的对峙所吸引。“哦?他们就是殿下说过的小八嘎?”“对对对!殿下说了,这些人最是卑鄙无耻,让咱们离他们远一点。”“殿下说得对,准备马粪蛋子,欢迎小八嘎!”大宁百姓同仇敌忾,当真是受宁王影响,一个个目光不善。倘若没有士兵阻拦,估计会将北条宗政等人生死活剥。宁王让他们从善如流,他们未必肯听。宁王叫他们提刀砍人,他们一定遵命。大宁之地,民风彪悍!北条宗政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指挥手下前去迎战。“武士的尊严,不可以受到侮辱!诸君,为了国家,请去击溃明朝将军!”自信满满的扶桑人,踏步向前,双方比武尚未开始,已经率先抽刀斩向杨文。卑鄙!大宁百姓无不唾骂此人卑鄙行径,只是对于扶桑人而言,能赢能见到朱权,便是成功。杨文目光冰冷,敢在大宁动刀?杀!寒芒闪过,人头落地!扶桑人尸首分离,倒地不起。“再来!”“杨将军,你为何动手杀人?大明乃天朝上国,你这般鲁莽,岂是上国将军所为?”北条宗政终于想起来,扶桑被宁王朱权支配的恐怖!连扶桑亲王都砍了,还会惯着他一个使者?杨文冷笑道:“你们这些王八蛋,在背后捅咕的时候,怎么不讲究武士精神?”噗通!杨文刚走近一步,就看到扶桑侍卫尽数跪在地上,将自己的倭刀双手奉上,以表臣服。“杨文,闹够了没有?”夏原吉冷眼旁观半天,这才从人群中现身,“殿下说过,这不是大宁待客之道!”北条宗政差点感动的哭出声,宁王殿下果然没有忘记他!“对了,殿下还说过,扶桑使者只有一人,其余的都是海盗伪装,剁了喂狗!”说罢,夏原吉头也不回,他深知沿海百姓,遭受倭患已久!这些人,哪怕是全杀了,都不足以泄愤!“使者,你还愣着干什么?”“大人……他们不是海盗,都是我的侍卫啊!”北条宗政话音刚落,就看到夏原吉突然回头:“怎么?你认为我家殿下说的不对?还是说,你也是海盗的一员?”北条宗政默不作声,大宁城下肮脏的扶桑人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