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城。北条宗政一改往日谦卑态度,他已经得知将军的决定。派遣加藤隆庆,以水军之威,逼迫大明交出扣押的三十艘商船。这是来自扶桑的警告,大明海域乱不乱,还要扶桑说了算。这也是扶桑唯一的底气所在。“大人,您今日不是该继续到宁王府跪拜么?”为了两国的贸易,北条宗政可谓是倾其所有。几乎天不亮,就要到王府门口跪坐,只求能跟宁王朱权打个招呼。可是今天一切都变了,扶桑的水军就没输过。待到宁王知道,扶桑水军势如破竹,令大明损失严重后,自会派使者召他进王府。“朱权一直以来,都对我等扶桑人趾高气扬!”“这次我要让他亲自来驿馆请我!”“长胜不败的扶桑水军,终会让大明付出代价!”北条宗政想到此处,不由地为自己倒上一杯清酒,可惜这里是大宁,没有魅力的艺伎,更没有家乡的樱花。“大人!不好了!大人!”正在饮酒,思考俳句的北条宗政,被人打扰,显得十分不满。“怎么?宁王来唤我不成?”北条宗政冷笑一声:“告诉他,我今日谁也不见!”同行的仆从,已经汗流浃背,并非是气候炎热,而是冷汗直流!“大人!加藤隆庆的五千水军,还没靠近海岸,就损失上千!”听闻此言,北条宗正惊呼道:“明军呢!明军损失多少!”仆从一脸懵逼,“据说,他们连明军的影子都没看见!”什么?人影都没见到,便损失了上千人?那些可都是扶桑的精锐水军,向来精通如何去大明沿海劫掠。谁能想到,这次却碰到了硬茬子!“那就是说,明军没有损失一人?”北条宗政气得一脚踢翻酒杯,更没有写俳句的雅兴,“加藤隆庆这个废物!”仆从不敢说话,只得跪下不断道歉。“大人,您去哪里?”“八格牙路!自然是觐见宁王殿下!”当“朱权”变成了“宁王殿下”,便说明双方攻守易帜。当然,朱权从未将扶桑人当回事。金州卫缺少船只,更不善水战,明军的优势便是红衣大炮。好在红衣大炮和加藤隆庆都没让朱权失望,一个真敢打,一个真敢跑!“可您刚才说过,除非宁王亲自来见……”“八嘎!我说过的话多了去了,言而无信还少么?赶快备车!”北条宗政想到此处,赶紧阻拦道:“不必,我亲自跑去宁王府,这才显得诚意十足!”很快,大明百姓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来自扶桑的使者,那是有多穷,连驿馆提供的马车都不用,非要靠自己那双小短腿跑去王府。“听说了没?扶桑人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好意,就喜欢自己跑步前进!”“呵呵,那岂不是说,他要亲自游回去?”“贱不贱呐!”百姓的嘲讽之声不绝于耳,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北条宗政顾不得还口,只能一路奔跑。只是到了宁王府,他并没有如想象般吃到闭门羹。唯有那位夏原吉大人,看他的眼神中,又多了几丝轻蔑之色。“扶桑狗……使者,请。”夏原吉的素养,在宁王府都是数一数二,绝不会骂人,除非对方太过无耻。被冠以“狗”字,北条宗政依旧保持着礼仪笑容。当真坐实了朱权对他们的评价,有小礼而无大义!“多谢大人带路!”北条宗政一脸谄媚,“我看您年纪不大,就能成为宁王殿下信任的官员,真是让人羡慕!”“如若有一天,我也能在王府做事,那该多好!”夏原吉紧皱眉头,只因这厮太过聒噪。“扶桑使者,我宁王府还真有个位置,比较适合你。”“哎呀,大人快说!在下洗耳恭听!”见夏原吉这般回话,令北条宗政大喜过望,说不定对方一会还能帮自己美言几句。“我宁王府缺个看门狗,只叫唤,不要人那种。”夏原吉此言一出,北条宗政紧攥双拳,这明显是骂他聒噪如疯狗!“呵呵,大人教训的是!”“知道,那便闭嘴。”夏原吉并未理会对方,当得知哀扶桑人谈判不成,便果断用兵之际,他便对这个民族最后的好感荡然无存!北条宗政来到朱权门前,却发现大明宁王正在与三位王妃斗蛐蛐。“拜见……”“闭嘴,殿下忙着呢。”夏原吉横眉冷对,“你若愿意等,那边等!不愿意,便趁早走。”说罢,精打细算夏原吉,继续回他的库房,盘算王府生意。徒留北条宗政一人站在宁王面前等待。“殿下,这蛐蛐看着叫的大声,没想到却如此没用。”徐妙锦一语双关,还不忘戏谑地看向扶桑使者。“妙锦妹子,俗话说得好,咬人的蛐蛐不叫唤。”蓝彩蝶看着蛐蛐相斗,笑道:“唯有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才会叫得最欢!”凌月奴则百无聊赖,朱权并未限制她的衣着,依旧是标准的苗家装扮。“二位姐姐,斗蛐蛐有什么好玩的,不如直接养蛊。”“将那些个毒虫放在一起,唯有最后活下来的,才能够称之为蛊虫。”“那边站着的,似乎跟虫子一样,不知道能不能将他跟虫子放在一起。”听闻此言,北条宗政浑身颤抖,那王妃是如何做到,樱唇轻启,说出如此恐怖的话语?“咳咳,月奴你别吓坏了客人。”朱权打了个哈欠,斗蛐蛐在徐妙锦和蓝彩蝶眼里算得上娱乐活动,却在凌月奴那不值一提。人家平日都跟毒虫打交道,蛐蛐算得上什么?“北条,你可知最近与本王交手的人?”“微臣听闻,有女真人不识抬举,被宁王殿下打得大败!平日里还有鞑靼,瓦剌等蛮夷!”北条宗政不知朱权此言何意,却听到大明宁王哈哈大笑。“不错,看来你们也并非孤陋寡闻!”朱权起身,笑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本王改一下,有贼自海上来,虽远必诛!”噗通!北条宗政双膝一软,“误会!殿下,金州卫的事情都是误会啊!”